茂泡小屋的书真的好好看,这本《眉南边》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,跌宕起伏,特别吸引人,《眉南边》简介:寒舍简陋,公子若不嫌弃,可暂住西厢房。"沈砚拱手致谢,动作牵动伤口,不禁轻嘶一声。……
《眉南边》精选:
柳眉儿提着竹篮,踩着晨露往眉南边的柳林走去。五月的风裹着柳絮,
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。她抬手拨开,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。"柳姑娘,又去采药啊?
"村口的张婶正在晾晒新织的布,笑着招呼道。"是啊,前几日下了雨,
林子里该有新长的黄精。"柳眉儿微微颔首,声音如清泉击石。
眉南边的柳林是她常去的地方。父亲在世时是村里的郎中,从小便教她识药辨症。父亲走后,
她便接过了为村民看诊的担子。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,
但一手医术却让四邻八乡的人都敬重三分。柳林深处,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柳眉儿蹲下身,细白的手指拨开草丛,寻找着药材的踪迹。忽然,
一阵微弱的**声随风飘来。她警觉地直起身,循声走去。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,
躺着一名青衫男子。他的右肩洇开一片暗红,脸色苍白如纸,却仍掩不住眉目间的清俊。
"公子?"柳眉儿轻唤一声,见没有回应,便蹲下身探他的脉搏。指尖下的跳动微弱但规律,
她稍稍松了口气。男子约莫二十出头,衣料是上好的杭绸,腰间悬着一方青玉印章,
显然不是寻常百姓。柳眉儿犹豫片刻,终究不忍见死不救。她撕下自己裙角的一块布,
简单为他包扎了伤口,然后使出全身力气,半扶半抱地将男子带回了自己在村边的小院。
小院篱笆上攀着几株忍冬,正值花期,黄白相间的小花散发着淡淡香气。
柳眉儿将男子安置在父亲生前用的竹榻上,打了盆清水,小心地为他清洗伤口。伤口不深,
却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可怖。柳眉儿取出父亲留下的金疮药,轻轻敷上。药粉触及伤口时,
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。那是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,此刻却因疼痛而微微收缩。"别动。
"柳眉儿按住他欲起的肩膀,"伤口会裂开。"男子定定地看着她,
目光从警惕渐渐转为困惑,最后化作一丝感激。"多谢姑娘相救。"他的声音低沉,
带着文人特有的抑扬顿挫。"公子怎会受伤倒在柳林?"柳眉儿一边为他重新包扎,
一边问道。男子沉默片刻,道:"在下沈砚,本是游学至此,不想遇上了山匪。
"柳眉儿手上动作不停,心中却起了疑。眉南边向来太平,何来山匪?且这沈砚谈吐不凡,
倒像是读书人,怎会孤身一人游学至此?但她没有多问,只是道:"伤口需静养几日。
寒舍简陋,公子若不嫌弃,可暂住西厢房。"沈砚拱手致谢,动作牵动伤口,不禁轻嘶一声。
柳眉儿忙扶他躺下,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腕,竟觉一阵微烫。她这才注意到,
沈砚的额头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。"发热了。"她蹙眉,转身去药柜取药。接下来的三日,
沈砚时昏时醒。柳眉儿日夜守候,煎药喂药,擦拭降温。到第四日清晨,沈砚的烧终于退了。
柳眉儿熬了一夜,正靠在椅背上小憩,忽觉有人为她披上了外衣。她睁开眼,
正对上沈砚含笑的目光。"姑娘辛苦了。"他轻声道,声音已恢复清朗。晨光透过窗棂,
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柳眉儿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他——眉如远山,目若朗星,
举手投足间透着读书人特有的儒雅。"公子气色好多了。"柳眉儿起身,
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,"我去准备早膳。"沈砚的伤一日好过一日。
他闲来便在院中的石桌上读书写字,有时也帮柳眉儿整理药材。柳眉儿发现他学识渊博,
尤其精通诗词歌赋。每当夕阳西下,他常会吟诵几句应景的诗句,声音低沉悦耳,
引得柳眉儿不由自主驻足聆听。一日傍晚,柳眉儿在院中晾晒新采的草药,沈砚在一旁帮忙。
忽然一阵风过,将柳眉儿手中的药篮吹翻,草药散落一地。"呀!"柳眉儿惊呼一声,
忙蹲下身去捡。沈砚也立刻蹲下帮忙。两人的手同时伸向同一株草药,指尖相触,
如触电般迅速分开。柳眉儿抬头,正对上沈砚凝视她的目光,心头蓦地一跳,慌忙低下头去。
"柳姑娘。"沈砚忽然开口,"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。
我......"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。柳眉儿起身开门,
只见村正带着几个陌生官差站在门外。"柳姑娘,这位是新任县令大人派来的差役,
说是寻一位沈公子。"村正恭敬道。柳眉儿心头一震,回头看向院中的沈砚。
只见他缓步走来,神色从容。"下官参见大人!"为首的官差一见沈砚,立刻跪地行礼,
"大人微服私访多日未归,府中上下都急坏了!"柳眉儿手中的药篮再次跌落。
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砚——这个在她家养伤半月有余的文人,竟是新任县令?
沈砚歉然地看了她一眼,对官差道:"本官遇袭受伤,幸得柳姑娘相救。
你们先回去准备车马,我随后便回。"官差领命而去,村正也识趣地告辞。
院中忽然安静下来,只余风吹忍冬的沙沙声。"你......"柳眉儿声音微颤,
"你是县令大人?"沈砚轻叹一声:"是。我本想来此微服私访,了解民情,不想途中遇袭。
若非姑娘相救,恐怕......"柳眉儿退后一步,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。
她想起这些日子与他谈笑风生,甚至有过那些微妙的心动时刻,顿时羞惭难当。
"民女不知是大人,多有冒犯。"她低头行礼,声音僵硬。沈砚上前一步想扶她,
却被她躲开。他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缓缓收回。"柳姑娘不必如此。这些日子,是我叨扰了。
"他顿了顿,"你的恩情,我铭记于心。"柳眉儿只是摇头,不发一言。三日后,
沈砚伤愈离开。柳眉儿站在院门前,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知道,
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那道篱笆,更是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。然而,
就在柳眉儿以为生活将回归平静时,沈砚却再次出现在她的小院前。
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早晨,柳眉儿正在院中翻晒药材,忽闻马蹄声渐近。抬头望去,
只见沈砚一袭素袍,骑着一匹白马而来。阳光下,他俊朗的眉目如画。"柳姑娘。
"他在院门前下马,拱手行礼,"冒昧来访,还望见谅。
"柳眉儿手中的药铲差点掉落:"大人有何贵干?
"沈砚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袱:"这是上好的川贝和雪莲,想着姑娘行医或许用得上。
"柳眉儿没有接过:"大人厚赐,民女不敢当。"沈砚不以为忤,
将包袱放在院中的石桌上:"姑娘医术高明,这些药材在姑娘手中能救更多人。
"柳眉儿抿唇不语。沈砚环顾小院,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医书上:"姑娘在看《本草纲目》?
""随手翻翻。"柳眉儿低声道。沈砚走近,指着书上一处:"这里的注解有误。
白芷应是味辛性温,而非性寒。"柳眉儿惊讶抬头:"大人也懂医术?""略知一二。
家父曾是太医。"沈砚微笑,"若姑娘不嫌弃,我可常来与姑娘探讨医理。
"柳眉儿心头微动,却仍道:"大人公务繁忙,民女不敢耽误。""为民解忧,
本就是县令职责。"沈砚目光灼灼,"况且,能向姑娘这样的良医学些民间医术,
是我的荣幸。"从那日起,沈砚每隔三五日便会来柳眉儿的小院。有时带些稀罕药材,
有时只是闲谈医理。渐渐地,柳眉儿不再那般拘谨,偶尔也会与他讨论些疑难杂症。
夏去秋来,院中的忍冬结了红果。这一日,柳眉儿正在炮制药材,忽听门外一阵骚动。
她出门一看,只见几个村民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匆匆而来。"柳姑娘,快救救我家狗儿!
"孩子的母亲哭喊着,"他从树上摔下来了!"柳眉儿忙将人让进屋内。孩子面色惨白,
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显然是骨折了。她迅速检查伤势,准备接骨。"需要帮忙吗?
"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沈砚不知何时来了,正关切地看着屋内。
柳眉儿无暇多想:"请大人按住孩子的肩膀,不要让他乱动。"沈砚立刻上前,
稳稳按住孩子。柳眉儿手法娴熟地为孩子接骨、上夹板,整个过程干净利落。孩子痛得大哭,
但在两人的配合下,总算处理妥当。送走千恩万谢的村民,
柳眉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。沈砚递来一方素帕:"姑娘医术,实在令人钦佩。
"柳眉儿接过帕子,低声道谢。帕子上有淡淡的松墨香气,是沈砚身上常有的味道。
"大人今日怎么来了?"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。
沈砚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:"偶然得了一卷《黄帝内经》的古抄本,想着姑娘或许喜欢。
"柳眉儿眼前一亮,接过竹简小心展开。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医书,市面上根本寻不到。
"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......""宝剑赠英雄。"沈砚打断她,"这书在姑娘手中,
比在我书房里蒙尘要有价值得多。"柳眉儿抚摸着竹简,心中感动,却不知如何表达。
沈砚看着她低垂的睫毛,忽然轻声道:"眉儿,你可愿听我说几句话?
"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闺名。柳眉儿心头一颤,抬头望向他。"我知你因身份之别而疏远我。
"沈砚声音温柔,"但在我眼中,你只是那个在柳林中发现我、救了我的善良女子。
这些日子相处,我越发......"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。
一个官差慌张地跑来:"大人,不好了!清水河决堤,下游几个村子都被淹了!
"沈砚脸色骤变:"立刻召集衙役和壮丁,我马上回去!"他转向柳眉儿,
眼中满是不舍:"我得走了。"柳眉儿点头:"大人快去吧,百姓要紧。
"沈砚深深看她一眼,转身随官差匆匆离去。此后半月,柳眉儿再未见沈砚。听村民说,
他日夜守在堤坝上指挥抢险,几乎不曾合眼。她心中担忧,却不好前去探望,
只能每日多熬些祛湿防疫的汤药,托人带去给灾民。这一日傍晚,天边乌云密布,
眼看又有一场大雨。柳眉儿正在收晾晒的药材,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冒雨而来。是沈砚。
他没带伞,浑身湿透,发梢滴着水,却浑然不觉。"大人!"柳眉儿惊呼,
"怎么淋着雨来了?快进来!"她急忙将沈砚让进屋内,取来干布为他擦拭。
沈砚却握住她的手腕:"眉儿,我有话对你说。"他的手掌冰凉,却让柳眉儿感到一阵灼热。
"那日未说完的话。"沈砚凝视着她的眼睛,"这些日子相处,我越发倾心于你。
不在乎你是乡野郎中,也不在乎我是朝廷命官。我只知道,没有你的日子,
连呼吸都觉得少了些什么。"雨声渐大,敲打着窗棂。柳眉儿心如擂鼓,耳边嗡嗡作响。
"大人,我们......""叫我沈砚。"他柔声道,"在你面前,我只是沈砚。
"柳眉儿眼中泛起湿意:"可身份悬殊......""我已上书辞官。"沈砚语出惊人,
"朝廷准我回乡侍奉老母。眉儿,若你愿意,我想带你一起走。若你不愿离乡,我便留下来,
与你在这眉南边开一间医馆,悬壶济世。
"柳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"你......辞官?""功名利禄,不及你一笑。
"沈砚抬手轻抚她的脸颊,"这些日子治水,我越发明白,与其在官场周旋,
不如做些实实在在的事。你的医术,加上我的学识,我们能帮助更多人。"窗外电闪雷鸣,
却盖不住柳眉儿的心跳声。她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放弃仕途的男人,
忽然觉得一切顾虑都那么微不足道。"沈砚。"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,
"我......愿意。"沈砚眼中光芒大盛,一把将她拥入怀中。雨声渐歇,
一缕夕阳穿透云层,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。第二年春天,眉南边的柳林旁,
多了一间小小的医馆。馆前一块木匾,上书"柳沈医馆"四个清秀大字。每日清晨,
总能看到一位俊朗的男子在门前扫地,而一位清丽的女子则在院内晾晒药材。
柳絮纷飞的时节,沈砚和柳眉儿在眉南边的柳林深处成了亲。没有八抬大轿,没有十里红妆,
只有村民们自发凑起来的几匹红布挂在柳枝上,随风轻扬。柳眉儿穿着一身素净的嫁衣,
那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,只在衣襟和袖口绣了几枝柳叶。沈砚则是一袭靛青长衫,
朴素中透着儒雅。"一拜天地——"村正充当礼官,声音洪亮地喊着。
柳眉儿与沈砚并肩而立,向着远处的青山盈盈下拜。阳光透过柳枝,
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"二拜高堂——"因沈母远在故乡,柳眉儿父母早逝,
两人便对着北方拜了拜,算是尽了孝道。"夫妻对拜——"柳眉儿微微抬眸,
正对上沈砚温柔的目光。他眼角含笑,眸中似有星辰闪烁。她心头一热,忙低下头去,
耳尖却悄悄红了。礼成后,沈砚从怀中取出一个柳枝编的花冠,轻轻戴在柳眉儿头上。
"柳娘子,"他轻声道,"从今往后,请多指教。"柳眉儿抿唇一笑,眼中泛起湿意。
她从未想过,自己这个乡野郎中,竟能得此良人。村民们纷纷上前道贺,有送鸡蛋的,
有送布匹的,还有送自制木器的。张婶甚至抱来一只小花猫,说是能给新家添点活气。
柳眉儿一一谢过,心中暖流涌动。夜幕降临,宾客散去。沈砚牵着柳眉儿的手,
走向他们在村边的新居。那是沈砚用积蓄买下的一处宅院,虽不豪华,却宽敞明亮。
前院可做医馆,后院则是居住之所。"喜欢吗?"沈砚推开院门,轻声问道。月光下,
柳眉儿看见院中一棵老梅树,树下摆着石桌石凳。角落里新辟了一方药圃,
已经种上了几株常见草药。"喜欢。"她点头,声音有些哽咽。沈砚轻笑,
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。柳眉儿惊呼一声,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。"按规矩,
新娘子入门脚不沾地。"沈砚在她耳边低语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。
柳眉儿羞得将脸埋在他胸前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,只觉无比安心。
婚后的日子如溪水般平静流淌。白日里,柳眉儿在前院坐诊,沈砚则在一旁读书或处理文书。
他虽已辞去县令之职,但仍有不少旧友来信请教政事。偶尔有疑难杂症,
柳眉儿也会与沈砚讨论,而他总能从家传医书中找到有用的建议。这一日,
柳眉儿正在为村里的李婆婆把脉,忽听门外一阵嘈杂。抬头望去,
只见几个衣着光鲜的陌生人站在院外,正与沈砚说话。"沈大人,您真在此处开医馆?
"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可思议,"知府大人派我等来请您回去,说是有要事相商。
"沈砚神色不变:"赵师爷,我已辞官,不必再称大人。至于知府的好意,沈某心领了,
但眼下我只想与内子过些平静日子。"那赵师爷瞥了眼正在看诊的柳眉儿,
眼中闪过一丝轻蔑:"沈大人,以您的才学,蜗居乡野实在可惜。知府大人说了,
只要您回去,至少给您个同知之职。"柳眉儿手指微颤,银针差点掉落。她虽不懂官场品级,
但也知道同知是仅次于知府的要职。"多谢知府大人抬爱。"沈砚语气坚定,
"但沈某志不在此。"送走失望的赵师爷一行人,柳眉儿才敢开口:"沈砚,
你不必为了我......""不是为了你。"沈砚打断她,握住她的手,"是为了我自己。
官场虚与委蛇的日子我过够了。现在这样,很好。"他眼神真挚,柳眉儿便不再多言。
但心底却埋下了一丝不安——她真的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男子吗?
这种不安在半月后的宴会上达到了顶峰。那日是沈砚旧友——邻县县令陈大人设宴,
特意邀请他们夫妇前去。柳眉儿翻出最好的衣裳,一件淡青色的襦裙,却仍显得朴素至极。
"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丢脸?"临行前,她忐忑地问。
沈砚笑着为她簪上一支白玉簪:"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我的眉儿何需那些庸脂俗粉?
"然而到了宴会上,柳眉儿才知自己的担忧并非多余。那些官家夫人个个珠光宝气,
言谈举止优雅得体。她们谈论的诗书琴画,柳眉儿一窍不通;她们提及的名门望族,
柳眉儿闻所未闻。"沈夫人出身何处?"一位穿着绛紫罗裙的夫人笑问,眼中却带着探究。
柳眉儿手指绞着衣角:"我...家父是乡野郎中。"席间顿时一静。几位夫人交换着眼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