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墨痕吻过霓虹》是一部引人入胜的短篇言情小说,由作家琚久半夏精心创作。故事主角曲阳阳易祺的命运与爱情、权力和背叛交织在一起,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黑暗面。这本小说以其深刻的洞察力和紧张的剧情而备受赞誉。曲阳阳负责的区域是战场右翼。她穿梭在人群中,检查群演们的盔甲是否穿戴整齐,道具兵器是否到……。
《墨痕吻过霓虹》精选:
《盛世长歌》剧组今天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——两军对垒的惨烈厮杀。天还没亮透,曲阳阳就和场务组的同事们忙活开了。上百号群演穿着沉重的仿古盔甲,手持兵器,在副导演的指挥下排兵布阵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、汗水和一种大战将至的紧绷感。
曲阳阳负责的区域是战场右翼。她穿梭在人群中,检查群演们的盔甲是否穿戴整齐,道具兵器是否到位,时不时提醒一句:“盔甲带子系紧点,别跑两步就散了!”“手里的刀拿稳了,别戳到人!”声音清脆,条理清晰。几个相熟的群演大姐笑着打趣:“小曲场务真负责,有你在我们放心!”
然而,天公不作美。拍摄进行到一半,天色骤然阴沉下来,厚重的乌云翻滚着压向地面。导演正拍到兴头上,主角将军在阵前慷慨激昂的演讲刚开了个头,豆大的雨点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。
“卡!”导演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,声音透过喇叭传遍整个片场,“怎么回事?!天气预报不是说下午才有雨吗?”
雨势来得又急又猛,瞬间连成一片雨幕,砸在盔甲上噼啪作响。冰冷的雨水迅速渗透衣物,沉重的铁甲仿佛变成了冰壳。原本肃杀的战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。群演们穿着湿透冰冷的盔甲,站在迅速泥泞的土地里,雨水无孔不入地顺着头盔边缘灌进脖子,引发一阵阵寒噤和咒骂。抱怨声、咳嗽声此起彼伏。
“导演,雨太大了!要不先停停?”执行制片王姐顶着雨跑过去商量。
导演看着监视器里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悲壮氛围,又看看外面瓢泼的大雨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“不行!这场雨来得正好!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!接着拍!所有人,保持状态!场务!场务人呢?!”
曲阳阳和其他几个场务立刻冲进雨里。他们的任务是给群演们分发一次性雨衣和热姜汤。可这雨实在太大了,薄薄的雨衣刚披上就被狂风卷起,或者被沉重的盔甲压破,形同虚设。热姜汤装在保温桶里,倒出来没一会儿就被瓢泼的雨水冲淡了温度。
“大家坚持一下!喝点姜汤暖暖身子!”曲阳阳扯着嗓子喊,雨水不断灌进嘴里,声音都有些发颤。她和同事艰难地抬着保温桶,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,挨个给瑟瑟发抖的群演们倒上一小杯温热的液体。
雨水糊住了视线,曲阳阳抬手胡乱抹了把脸,目光下意识地在混乱喧嚣的现场扫视。就在这时,她的视线像被什么钉住,牢牢锁在战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
那里,趴着一个“阵亡士兵”。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破烂泥泞的盔甲,脸深深埋在浑浊的积水里,四肢呈一种极为别扭、死寂的姿势伸展着,仿佛一具刚被无情抛弃的尸体,彻底融入了这片泥泞地狱。冰冷的泥浆已经漫过他的半边脸颊和脖子。
导演喊“卡”的间隙,周围的群演如同冻僵的蚂蚁,有的赶紧挣扎起来跺脚哈气,有的低声骂娘找遮蔽,有的则是一脸麻木的疲惫。唯独他,好像彻底断绝了生息。他纹丝不动,连最本能的、冻到发抖的生理反应都看不见,只有瓢泼的雨水冰冷刺骨地冲刷着他,在他身下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。当导演再次吼出“开始”时,他几乎在指令落下的瞬间就僵住了,眼神倏地失焦,涣散地定格在虚空的某个点上,连胸腔的起伏都微不可察,似乎真的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灵魂已经远遁。
那是一种极致投入的专注。一种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角色命运的纯粹。这份“死亡”的宁静与坚持,在周遭一片嘈杂混乱的抱怨、移动的杂音中,显得格格不入,却又……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石子,在曲阳阳心里激起了强烈而无声的震颤。她见过太多群演,摸鱼的,想着往上爬的,抱怨连天的,但像这样,在寒风冻雨泥泞交加中,为了一个连侧脸都未必能看清的“尸体”角色,如此燃烧生命般沉浸的,她真的是头一回见。
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,或许是敬佩,或许是某种冲击。曲阳阳端着最后一碗仅存微温的姜汤,艰难地挪着灌满泥水的靴子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。
泥浆溅起,湿冷刺入骨髓。
她蹲下身,尽量让声音穿透哗啦啦的雨幕:“喂,还能动吗?喝点东西,暖暖身子。别真冻病了。”
地上的“尸体”似乎震动了一下,那双凝固了死亡气息的眼睛,艰难而缓慢地转动起来,终于聚焦在她脸上,空洞迅速褪去。他有些意外地抬起被泥水糊住的上半身,雨水立刻顺着他浓密却湿透的眼睫毛大颗大颗滚落,滴进他冻得发紫的嘴唇里。露出一张年轻却苍白异常的脸,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干净,即使在狼狈的雨水中,也沉静得像是雨洗过的石头。
他沉默着伸出手,手指冻得发红微颤,接过了那个塑料碗。碗里的液体只剩一点微弱的暖意。但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低下头,很认真地小口小口啜饮着,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,才发出一点带着寒气的声音:“谢谢。”声音有点哑,低低的,却奇异地穿透了喧嚣的雨声。
曲阳阳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冻得发乌的嘴唇,刚刚心里那股说不清的触动更加强烈了。她没多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,她又忍不住回头。
那个年轻人,已经利落地重新伏下身体,将脸埋进冰冷的泥水里,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僵硬的、毫无生气的“阵亡士兵”状态。仿佛刚才那短暂的眼神交流、那声低哑的感谢,都只是风雨中的幻觉。
雨还在劈头盖脸地砸下。导演的叫嚷、执行制片焦躁的指挥、群演们此起彼伏的抱怨和喷嚏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片场特有的浮躁交响曲。可曲阳阳混乱的心绪,却因那个在暴雨泥泞中安静而执着地“死去”的身影,奇异地沉淀下来,并在内心深处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。
她一边走向下一个工作点,一边下意识地在心里迅速做了一个标记:群演,男,专注力惊人,演“尸体”真得像被命运冻僵的灵魂。气质…特别通透又执着。名字……还不知道,但下次一定要问问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