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易为春的《与他无爱亦无嗔》的描写展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元素,虽没特别新鲜内容,但是依旧不会觉得老套。主角是叶星玥凌明煦徐瞳瞳,讲述了:【也只有我瞳瞳宝贝才能想出在婚礼上替换新娘,让叶星玥当众出丑这个绝妙点子。】徐曈曈:【嘻嘻~~~能让大家开心,我再辛苦也……
《与他无爱亦无嗔》精选:
怀孕七个月意外胎停。
为了让小青梅练手,新婚丈夫直接将叶星玥丢在徐瞳瞳的宠物医院做手术。
她在冰冷的黑暗中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三天。
绝望濒死之际,是竹马闯入救了她。
陪她走出阴霾,做康复治疗,并在婚后坚决不让她受孕,免受生子之苦。
就在她沉浸在婚姻的幸福中时,却听见他给前夫打电话。
「叶星玥已经完全康复,等她停药就可以取眼角膜换给瞳瞳了。」
前夫感叹:「为了瞳瞳,你竟能装两年爱她如命。」
竹马苦笑:「你为瞳瞳连孩子都能牺牲,我也可以不顾一切。」
她这才明白,看似幸福的婚姻只是一场阴谋。
可后来她假死,那个伪装深情的男人怎么又夜夜泣血,真的发了疯。
……
定好补办婚礼的日期,叶星玥高兴地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凌明煦。
却在后花园,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。
她的两任丈夫正使出浑身解数,逗视频那头的徐曈曈开心。
向来不苟言笑的凌明煦,在和徐曈曈说话时,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「瞳瞳别怕,我已经请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为你做手术,等婚礼那天她体内的药物代谢完,不影响视力了,就能取她的眼角膜换给你。」
「星玥姐姐能同意吗?上次我亲自给她做引产手术,她就已经很不高兴了,我怕她……」
「你呀,就是太善良了。」
凌明煦宠溺地拿近手机贴了贴她的脸。
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,不用在意她的感受。」
「她该庆幸她的眼角膜能跟你适配,否则一个保姆的女儿,怎配让我们多看她一眼。」
前夫感叹。
「为了瞳瞳,你竟能装两年爱她如命。」
凌明煦苦涩一笑。
「怀孕影响视力,你为了瞳瞳连孩子都能牺牲,我当然也可以不顾一切。」
他们其乐融融谈笑,走廊上的叶星玥却如坠冰窖,全身忍不住地颤抖。
三年前被前夫杜云赫抛弃时的一幕在眼前重现。
她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室,在半麻和镣铐中生不如死。
是凌明煦不顾一切闯入,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,伸手将她拉出地狱。
「对不起小玥,我来迟了。」
「我不该放手把你让给那个混蛋!放心,以后有我,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。」
「走,我们回家。」
三句话让她泪流满面。
她傻傻地以为那是真爱,以为凌明煦是救赎,是上天赐给她弥补创伤的礼物。
不曾想,他才是真正将她推入深渊的人。
叶星玥掏出手机,给婚庆公司打了电话。
「喂,我要取消婚礼。」
对方惊得声音瞬间拔高。
「什么!当初你光速离婚又领证,为了筹备这场婚礼,凌总准备了整整两年,你没看到刚才你订下婚期时,他高兴得都快疯了。」
「他那么爱你,宁可放下世俗成见也要娶你这个前嫂嫂,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一场正式的婚礼吗?」
「那不是爱。」
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!
见她态度坚决,对方只好作罢。
这时和凌明煦手机同步的平板弹出一条群信息提示。
「唯一的小祖宗」群里,三人正聊得热火朝天。
杜云赫:
【叶星玥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,明煦让她筹备的婚典,是在给你们做嫁衣。】
【也只有我瞳瞳宝贝才能想出在婚礼上替换新娘,让叶星玥当众出丑这个绝妙点子。】
徐曈曈:
【嘻嘻~~~能让大家开心,我再辛苦也是值得的。】
凌明煦:
【宝宝乖,婚礼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设计的,只要你高兴,要我做什么都行。】
每个字都像在她的心尖上寸寸凌迟。
她捏紧双拳,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。
那种被人抛弃又被玩弄的窒息感裹挟而来,让叶星玥整个灵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。
怎么会这样呢,她已经接受了他的背叛,可连仅剩的、她盼了两年的婚礼,竟也是为了讨好徐曈曈。
她忍着心痛,拨通了爸爸战友的电话。
「李伯伯,我自愿参加‘飞鹰’计划,一辈子为国家做贡献。」
「在那之前,我会先找机构安排自己假死,不留隐患。」
李首长声音激动。
「确定吗小玥,其实不用假死,以你的身份也可以参加‘飞鹰’计划。」
「听说你的丈夫很爱你,伯伯不想看你为此放弃一个爱你的人。」
叶星玥苦涩一笑。
哪里会有爱呢,凌明煦对她只有无休止的算计和阴谋罢了。
「我非常确定。」
「那好,给我七天做准备。」
很好,假死机构安排的坠海时间也是七天,足够和凌明煦好好道别了。
刚放下手机,凌明煦就一脸紧张地夺门而入。
「小玥,听说你通知婚庆取消了婚礼,怎么了?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?」
「只是想换一家婚庆公司。」
「真的吗?」
他将她抱的很紧很紧,假意里掺着的真挚,真切得让人看不出破绽。
而叶星玥竟也能将伤心藏得严严实实,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怀抱。
「真的,你哪哪都做得很好,不用担心。」
好到让她尝过万箭穿心的滋味而已。
见她神色如常,只是眼底似乎没了炙热爱意,也没有像往常那样,一看到他,就热情地扑到怀里撒娇。
凌明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,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十克拉大钻戒。
「看,这是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DR钻戒,我送给了你,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送给别人了。」
看着那枚重量级的钻戒,叶星玥真的差一点就感动了。
——若不是三分钟前,看徐曈曈在朋友圈晒出了同款DR钻戒。
她的钻戒内壁上明晃晃地刻着:
【凌明煦永远爱徐曈曈。】
可叶星玥这枚却刻着。
【阿煦永远爱小玥。】
原来不止心能掰成两半给不同的人,连名字也可以。
凌明煦宠溺地从身后圈住叶星玥。
「我真的很期盼,七天后和你举行婚礼,向全世界大声宣布你是我的。」
叶星玥自嘲地笑了笑,拿起那枚戒指对着阳春白雪照了照。
她也同样期盼。
期盼到时婚礼上出现一个「死」新娘时,他的反应。
翌日叶星玥打扫书房,才发现满墙都是徐曈曈的成长相册。
几个大抽屉的笔记本,全部用来记录她的喜好和事件。
【瞳瞳宝贝海鲜过敏,以后家里不能出现任何海鲜,海盐也不行,叶星玥养的海龟必须死。】
【瞳瞳喜欢滑雪又怕冷,希望一个月后室内滑雪场建好,能让瞳瞳清净、开心地滑雪。】
【马上就可以为瞳瞳换眼角膜了,希望我的小公主开心无忧。叶星玥只是伺候我们的下人,竟妄想我们真把她当玩伴,简直痴心妄想。】
叶星玥手脚发颤,脑子嗡嗡响。
叶家祖训,救命之恩,三愿相许。
第一愿,作为杜家私生子的凌明煦从小不被公开、不被看重。
所以八岁的叶星玥认杜家保姆为干妈,护他长大整整十二年。
五年后,杜家资助的贫困生徐曈曈住进来,联合杜云赫一起欺负凌明煦。
他许下第二愿,让叶星玥嫁杜云赫。
独她最心疼他,他却觉得她最好使唤。
可曾经的梅竹马却变成刺向叶星玥的利器,钻心的痛感顺着皮肤直击身体每一处。
管家见她脸色惨白,礼貌询问是否需要叫凌明煦回家。
叶星玥闭上眼睛笑了笑。
「不用了,以后都用不上了。」
过了这六天,她就会彻底消失。
楼梯口,刚回家的凌明煦的眼皮肉眼可见地狂跳一下。
得知从不进书房的她突然去打扫卫生,他面色突然变得慌乱。
「小玥你别吓我,什么叫用不上,你是我唯一的妻子,是我今生唯一爱的人,你怎么会用不上,你要干嘛?」
叶星玥笑得发苦。
若不是昨日撞见真相,凭他这般精湛的深情演技,只怕是把她骗得卖了,她都还傻傻为凌明煦数钱。
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,借口累了想先休息。
凌明煦将她送回房安抚了好一阵,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。
看上去还在暗自得意,以为毫无破绽。
演戏要演全套,第二天叶星玥去店里试婚纱。
店员纷纷发出羡慕声。
「凌总真是爱惨了夫人,不仅婚纱是凌总亲自设计,连婚纱上的201314颗粉钻,都是凌总挖空心思从世界各地收集到的。为了显示诚意,他竟不许旁人插手,耗费了无数个日夜,亲自把钻石镶嵌上去。」
叶星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她不喜欢粉钻,徐曈曈却是粉钻的狂热爱好者。
而且婚纱尺寸大了一圈,理应及地的裙摆也尴尬地垂在脚踝处。
身后突然传来徐曈曈夸张的嘲讽声。
「天呐星玥姐姐,你怎么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。是你的尺寸吗?就往身上穿。」
只见凌明煦和前夫一左一右扶着徐曈曈,竟也来店里试婚纱。
周围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
让本该是正牌新娘的她,却像个盗了别人幸福的小偷。
「都怪我工作忙昏了头,没关系的小玥,还有时间改回来。」
叶星玥苦涩地勾起唇角。
婚纱能改回来,可他们之间丢失的爱却再也改回来了。
结婚两年,她的身高体重从未变过。
凌明煦一向记性好,能记得徐曈曈吃过的所有药物,却连叶星玥的身高体重都记不住。
或者也许不是记不住,只是她不值得他记住罢了。
徐曈曈挑衅地勾起唇,意有所指。
「这尺寸看起来倒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呢,反正姐姐也穿不上,要不让我给得了。」
说罢竟将叶星玥的婚纱肩带一把扯下,轻蔑地披在自己身上,转身对凌明煦撒娇。
「明煦哥哥,你看我穿这婚纱是不是更合适?」
凌明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。
「瞳瞳穿什么都好看。」
目光未曾在叶星玥身上停留片刻。
杜云赫开心附和。
「瞳瞳就是太善良,为了帮叶星玥,宁可牺牲自己。」
他们情意绵绵的谈笑,而被扒了婚纱,只穿着单薄内衣站在原地的叶星玥,像被扒光衣服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。
在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眼中,被践踏掉最后一丝尊严。
婚礼是假的,婚纱也是假的,连爱情都成了精心编排的戏码。
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!
——是了。
虚情假意是真的,联合戏耍、挖眼角膜也是真的。
转身离开时不小心踩到婚纱裙摆,徐曈曈顺势一倒,捂着脚,演技夸张。
「哎呀,星玥姐姐,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!」
她委屈地嘟着嘴,杜云赫急忙上前搀扶,怒气冲冲质问。
「叶星玥你怎么回事!瞳瞳好心帮你,你还不识好人心。」
帮?
只要眼不瞎,都能看出来所谓的‘帮’是徐曈曈精心策划的羞辱。
可凌明煦竟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,一路拖到徐曈曈面前。
「道歉!」他冷冷命令。
叶星玥紧要唇瓣,双目赤红地盯着他。
「我没错,为什么要道歉。」
许是觉得刚才的语气过于生硬,凌明煦放缓了语气。
「星玥,别闹了,给瞳瞳道个歉,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。」
叶星玥靠着墙上低笑不语。
是朋友吗?是欺骗吧。
「我讨厌你,凌明煦!」
她奋力推开他,踉跄着跑出婚纱店,过了许久,凌明煦果然没追上来。
他忙着安抚徐曈曈,哪有心思顾及她。
淅沥沥的雨落在头顶,只批了一件单薄外套的她从头凉到了脚。
其实雨不大,只是心凉透了。
她拿出真心,将他视作比命还重要的亲人,可他却从未有过哪怕片刻的真心。
所以不要了,都不要了。
当天夜里,叶星玥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拿在手上。
正想着怎么让凌明煦签字,沙发上突然传来他爽朗的笑声。
叶星玥五味杂陈地下楼,看见一贯冷漠的凌明煦,竟窝在沙发上,像怀春少年般对着手机傻笑。
屏幕上,是徐曈曈发来满是亲昵的消息。
她的心凉了又凉,满腹委屈再也压不住。
「明煦,也许从一开始我住进杜家就是错的。」
可他罔若未闻,连头都没抬就继续低头回复消息,仿佛她从未存在过。
结婚两年,她从未看他如此开心过,开心到连旁人说的话都听不到。
过了许久凌明煦才意识到她的存在。
「你刚才说什么?」
「没什么。」
她摇摇了头,无声沉默。
察觉到疏忽,他收敛笑容,将她拉坐在沙发上解释。
「小玥,别胡思乱想,我们只是朋友间的正常聊天。」
「好。」
她一口答应,乖顺让凌明煦措手不及。
他眉头微皱,心底涌起莫名的不安。
叶星玥顺势递上合同,表情淡然。
「我想买座海边别墅,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?」
凌明煦突然起了想翻开合同查看的念头,被叶星玥不动声色地压住。
「明天是我生日,你不会连要送我生日礼物的事都忘了吧?」
凌明煦面色一窘,赶紧找补。
「当然记得,只是没想到你会选这么平常的礼物。」
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,凌明煦飞快地签了字。
抬头,语气轻松地说。
「既然你喜欢,那就买吧。以后每年的生日,只要你喜欢,只要我有,全都送给你。」
叶星玥抱着离婚协议微微一笑。
没有以后了,凌明煦。
还有四天,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吃完早饭,凌明煦竟破天荒地没去公司。
他穿着价格不菲的青黑色休闲装,接近一米九的高挑身材站在门口格外惹眼。
看到叶星玥,他笑着递上一个墨镜。
「生日礼物当然不能只是一套房,走,带你去迪士尼玩。」
叶星玥恍惚了一下。
徐曈曈没来杜家时,凌明煦也曾这样对她笑过,带她去游乐园,给她买棉花糖。那时的她以为这就是幸福。
可现在呢?
看着游乐场门口出现的徐曈曈,穿着和凌明煦同款的休闲装,叶星玥的心彻底沉入谷底。
呵,原来所谓的给她过生日,都是找个借口和徐曈曈约会。
口口声声为叶星玥包场庆生,可一整天下来,凌明煦和徐曈曈形影不离。
坐过山车时他们并排而坐,开的碰碰车只和徐曈曈相撞。
坐秋千时他在身后恰到好处地推动,连坐滑滑梯他也只接住她。
渴了饿了累了,只以她的需求为主。
永远只有徐曈曈是他关注的焦点,仿佛叶星玥只是个跟在他们身后的透明人。
「明煦哥哥,哈根达斯情侣买一送一,好划算诶,我们快过去!」
徐曈曈兴奋地拉着凌明煦的手,一溜烟跑得没影。
「那怎样才能证明我们是情侣嘛?」
徐曈曈撒娇地晃着凌明煦的手臂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而凌明煦竟当着叶星玥的面,不假思索地低头吻了上去。
足足吻了三分钟,才意犹未尽地松开。
叶星玥手脚冰凉地站在一旁,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。
「星玥姐,你怎么才来啊,害我为了买到便宜的哈根达斯,还和明煦哥哥假装成情侣。」
徐曈曈拿着两份哈根达斯,含羞带怯的嗔怪。
叶星玥被气笑了。
「难道我还得感谢找了我的老公,冒充你的老公,甚至亲了嘴。」
「难道以后你俩睡在一张床上,也要跟我说在演戏?」
似乎没想到素来忍气吞声的叶星玥会说出这种刺人的话。
徐曈曈瘪了瘪嘴,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。
「星玥姐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恨不得赶走我。」
「可我只是想跟你亲近一点,想逗你开心也有错吗?」
她梨花带雨地扎进凌明煦怀里,眼泪鼻涕肆无忌惮地粘在他昂贵的衣服上,眼底却带着几分挑衅。
「明煦哥哥,瞳瞳不配继续待在这里,你快叫人把我赶出去,呜呜——」
凌明煦轻轻拍着徐曈曈的背帮她顺气。
「瞳瞳只是无心之举,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!」
他失望地摇摇头,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。
「我以前只当你性子直,但好歹还是善良的,现在当真是蛮横恶毒。」
「叶星玥,你变得让我陌生。」
她咄咄逼人?变化太大?
叶星玥只觉得太讽刺了。
她被他们三个联合坑害孩子,甚至连眼角膜都要被挖走,到头来却因为两句指责的话,成了那个「咄咄逼人」的人。
那这十几年如一日地照顾,为他付出所有也毫无怨言算什么。
算个笑话吗!
她委屈地呜咽一声,紧紧抓着袖口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。
过了今天就还剩最后三天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许是觉得白天在迪士尼斥责她太过,晚上凌明煦特意为叶星玥放了满城烟花。
「小玥,你可能不知道,瞳瞳她爸是救了我爸的恩人,照顾她是我的责任。」
怎么可能!
叶星玥脑子里「轰」地一声。
——救杜伯伯的分明是她爸爸!
「瞳瞳从小就善解人意,以前我和家里闹别扭,她都会别出心裁地带上面具,扮成美人鱼陪我排忧解难。」
「从知道瞳瞳就是小美人鱼的那刻起,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对她好。」
「所以于情于理,我都得多照顾她一点啊。小玥你最大度了,一定能理解的是不是。」
凌明煦自顾自说着,俯身在叶星玥额头亲了亲才出去。
叶星玥全身冰冷,下意识追上去为爸爸正名,为自己辩解。
却被留宿的徐曈曈嚣张地推回房。
「怎么样,当初要不是你爸多管闲事,我爸现在早就富甲一方了,我也不至于冒用你爸和你的功劳,来哄杜家这两个傻子玩。」
是她!当年边境缉毒,毒枭头子刚出生的幼女!
「你不是在乎这两兄弟吗?我要你被他们厌弃,然后亲眼看着我把杜家整得家破人亡。」
「你敢!」
叶星玥着急地想把这件事告诉凌明煦。
启料徐曈曈阴森一笑,竟抬手往脸上扇了两个重重的巴掌。
拉着叶星玥的手往身上放,做出一副被她推倒的模样。
「叶星玥!你对瞳瞳做了什么!」
听到动静的凌明煦肝胆俱裂地冲进来,一脸心疼地抱着膝盖诡异流血的徐曈曈。
「明煦哥哥,我只是想劝姐姐别为了跟你置气,回头气坏了身子可不好。」
「可我才说了一句,姐姐就突然发脾气殴打我,还企图把我推下楼梯,说要我好看。好可怕啊明煦哥哥!你快来救救我,呜呜呜……」
叶星玥委屈地提高音量。
「我没有!她说谎,她骗了你,当年救……」
「够了!」
说没说完就被凌明煦粗暴打断。
他额角青筋暴跳,像对叶星玥失望到了极点。
「把叶星玥关进小黑屋,直到她认错为止。」
小黑屋阴冷潮湿,常年不见阳光,在寒冬刺骨的低温下更是冷到骨子里。
叶星玥蜷缩在角落,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,麻木地颤抖个不停。
想起引产那天也是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。
她被困住手脚,像条任人宰割的鱼一样躺在手术台上,求救无门,绝望哭嚎。
一天一夜后,被放出来的叶星玥无知无觉地往外走。
膝盖磕到桌子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。
凌明煦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,也知道最怕地下室。
可他还是为了给徐曈曈出气,把她关进了小黑屋。
她曾以为凌明煦是她的光。
怎么转身还是一场空欢喜,让她从满是期待变成无奈。
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。
「少爷应该知道自己惩罚太重,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给夫人做粥呢。」
可路过徐曈曈房门时,叶星玥却被门口扔掉的蟹黄虾仁粥,刺得满腔酸涩。
嘴角自嘲地扯开一个弧度。
结婚两年,他从不做饭。
原来凌明煦不是不愿意下厨,只是不愿意为她下厨。
叶星玥拼命压抑内心的酸楚。
可看到房间里那碗糊得发黑,明显是试验品的粥时。
她还是没绷住,鼻尖一酸,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。
极致的真心和坦诚换来了什么?
换来的是糊掉的粥,那晚名为哄她开心,实则写着「loveXTT」的烟花,和他虚伪的深情、阴险的算计!
看清楚这些,她反而不急着告诉凌明煦真相了。
他报错了恩、爱错了人,一往情深爱着的人只把他当傻子耍。
叶星玥很期待日后得知真相,凌明煦脸上会是何种精彩绝伦的表情。
「夫人,您快去看看吧,少爷为了求您原谅,已经在大雨里跪了两个小时了。」
窗外狂风暴雨,寒气袭人。
叶星玥半信半疑地往外走,只见凌明煦浑身湿透,跪在泥泞中,费力地朝她伸出手,眼尾通红。
「原、原谅我,好吗?我不能失去你……」
叶星玥呼吸一滞,大脑一片空白。
凌明煦发起了高烧,意识模糊时依旧紧紧抱着叶星玥不让她走,嘴里哽咽地乞求着让她别走。
「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喜欢的人都是杜云赫,他到底哪里好,值得你等他这么久。」
「我到底哪里不如他,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转身看我一眼。」
「我爱你,很爱很爱,不顾一切地爱,别丢下我,求你了……」
叶星玥心脏微微一缩,低头看见徐曈曈发来凌明煦和她的聊天截图。
【对不起瞳瞳,让你在我这受了委屈,是我该死!】
【瞳瞳,如果你没有看到我雨中跪求你原谅的视频,那我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。】
手掌收紧,用力,握成拳。
原来雨中下跪求原谅,是为了给徐曈曈道歉。
在一起这么久,凌明煦从未表白,更别提吐露肺腑之言。
她以为他不善言辞,如今才知道,他只是不想对她敞开心扉罢了。
换个人,他连做梦都深情款款。
原来爱与不爱,差别竟这样大。
徐曈曈得意地炫耀。
【看到了吗?只要我一句话,他连死都愿意。】
【叶星玥,你就是一只可怜狗,连你期盼的婚礼都是凌明煦逗我开心的礼物。】
【被别人作践成这样,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。我要是你,早就去上吊,死了一了百了。】
叶星玥微微一笑,将所有聊天记录都保存起来。
后天的婚礼上,凌明煦不仅会看到她的「尸体」,还会看到无数条他的善良小天使徐曈曈逼死她的污言秽语。
醒来后,凌明煦第一时间来安抚叶星玥。
「瞳瞳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,把你关小黑屋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,我的苦心你能明白吗?」
他准备了一肚子腹稿用来说服叶星玥,结果完全出乎意料。
她垂着眼,脱口而出。
「明白的。」
安安静静、不哭不闹,连一句多余的追问都没有。
却让凌明煦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。
他想过她会发脾气,会向他抱怨小黑屋有多阴冷,又或者生气不理他。
唯独没想过她会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「既然你不生气,那要不你去崖洞的瀑布底下跪上一晚,为瞳瞳祈福?」
他侧过脸,竟有些不敢直视叶星玥眼中的痛心疾首。
「昨天被你气到后,瞳瞳一直心悸难安,连医生也束手无策。」
「幸好小时候每次她心悸,她的至亲就会跪地一晚祈福,第二天就能转好。」
「瞳瞳是被你气病的,你又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,你去,再合适不过。」
他说得很坚决,像也在极力说服自己这样做没错。
「这是你的心愿吗?」
「心愿?」
她的用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「算是吧。」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。
「我想让瞳瞳健健康康的。」
她直直地看着他,突然笑了。
「好啊。」
就当离开前,为他实现最后一桩心愿。
他将叶星玥按跪在崖底蒲团上的动作很轻柔,一点也不疼,可是心好痛啊。
蒲团内藏针,她痛得面容扭曲。
「明煦,可不可以不跪在蒲团上,这里面……」
被他严厉打断。
「瞳瞳担心你膝盖受不了,好心好意为你准备跪垫,你怎么总是这般不识好歹。」
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犟,为什么就不能学学瞳瞳,心地善良,为他人着想。」
顿了顿,上下打量她一番,勉强找补。
「也是,你从小就孤僻,长得一点都不像小白兔,不适合那种性子。」
「也幸亏跟了我这么好的人才由着你。」
叶星玥没再说话。
瀑布的水汽穿过稀疏的花树,打在她周身上。
凉意袭人,直击心底。
她想回家。
可她已经没有家了。
她的父母、至亲、兄弟,都在那场特大缉毒行动中牺牲。
一共九人,无一生还。
连她这条命,都是凌明煦在山涧里救回来的。
叶星玥伏在地上,血水染红地面。
她孤单地用石子在周边垒了九座小石堆,仿佛离世的亲人都回来陪在她身边。
闭上眼,俯身贴近石堆。
是温暖的,好像小时候妈妈的怀抱。
——此刻她好像才是那个「死亡」的人。
天快亮的时候,有人唤醒了她。
许是错觉,她竟在凌明煦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心疼。
「小玥,你醒醒,瞳瞳的心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你赶紧回家休息,准备明天的婚礼。」
叶星玥捂着已经失去知觉的膝盖,勉强笑了笑。
「好的,凌明煦。」
起初凌明煦并不在意,以为只是叶星玥跪傻了才叫他全名。
可婚礼前一天,叶星玥突然改口叫他全名。
叫他的兄弟杜先生、李先生、陈先生。
凌明煦慌了,问她为什么这么见外。
叶星玥扯了扯唇。
「婚礼以后再改口,更合适一点。」
他信以为真,激动说话都结巴。
忙上忙下,亲自督办每一样婚典用品。
可只有叶星玥知道,表面宠她入骨的凌明煦,转头就在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嘲讽她。
杜云赫:
【果然是保姆的女儿,没见过大世面,高兴得人都傻了。】
【到现在还傻傻期盼盛大婚礼,不知道明天会成为被我们捉弄的笑柄。】
凌明煦:
【她惹瞳瞳不高兴,做错了事愿意改就是好仆人,可是死不承认还撒谎,就不行了,得让她尝尝苦头学乖一点。】
【不过是说几句话、打几个字的功夫她就感动了,还真是廉价。】
徐曈曈:
【哥哥们好棒!】
【嘻嘻jpg】
她闭上眼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假死机构找的那具尸体她看了,足足有九分像她。
届时在海水里泡一夜更是面目全非,保管亲妈来了都不认识。
「再忍忍,反正明天就要走了。」
她喃喃自语。
「走?走去哪?」
偶然路过房门的凌明煦,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。
「小玥,你到底怎么了,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,或者哪里不开心了你说,我马上改!」
他知道跪了一夜,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。
但叶星玥脸上无波无澜。
这种平静,比任何歇斯底里的爆发更让他心慌。
他反应大极了,慌措又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。
更让他担忧的是叶星玥眼中那抹决绝。
像是彻底放下了什么,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。
叶星玥故作轻松地笑,地指着假山水池中的那尾红鲤。
「我刚才说鲤鱼游走了。」
凌明煦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。
抱着她,哭腔难抑。
「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独自离开。」
眼底的紧张竟透着几分真情。
叶星玥僵硬地拍他的后背,眼神微暗。
只是说了句要走的话他就紧张成这样,倒是很期待,明天看见她的「尸首」,凌明煦会发狂成什么样。
最后一次晚餐,叶星玥精心准备了丰盛菜肴,想为这段感情画下一个句号。
可等到深夜11点,把菜热了又热,凌明煦却始终未归。
一开始他还会不断打电话过来,让叶星玥再等几分钟。
后来干脆连电话都不接。
再后来,她收到一条短信。
【小玥,公司有急事要处理,等下次,下次我再好好弥补你好不好。】
转头却看到徐曈曈的朋友圈。
是一张三人在海边玩仙女棒的合照,笑得灿烂。
配文:【是谁这么好福气啊,随口说的一句不开心,就让哥哥们不顾一切飞奔而来。当然是我呀~~】
叶星玥笑着摇摇头,把饭菜都倒进垃圾桶。
不用了,再也没有下次了。
这顿饭是七天前就和他约好时间,反复确认无数次,特意选了他最喜欢的菜品。
可他还是因为徐曈曈的一句玩笑话而爽约。
连最后的期待也落空了。
满山月光琅琅,只照得她破碎难当。
突然下起倾盆大雨,叶星玥随手拿起一把雨伞就往外冲。
「夫人,下这么大的雨,您真的不用亲自去接少爷回家。」
「明天就是婚礼,万一您出什么事,少爷会疯掉的。」
连管家都知道婚礼前留新娘独自在家不妥,凌明煦怎么会不知道呢。
不过是心里的天平早已倾向他人,再分不出多一丝的爱给她罢了。
叶星玥平静地挣脱管家的手。
向着狂风骤雨中走去,义无反顾。
她就是要出事,要他内疚。
要成为凌明煦心中永远拔不出来的刺,要让他余生都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。
半个小时后,叶星玥缓缓放下给凌明煦打的第二十个电话。
用沙哑虚弱的声音给他发出最后一条语音。
【明煦,若我消失,你会不会有一丝悔意?祝你幸福。】
随后,她将摔得破碎的手机放在悬崖边上,转身上了李伯伯派来的车。
此时迈巴赫里的凌明煦心头猛然一震,仿佛感应到什么。
「瞳瞳,后来小玥再没找过我了吗?你有空记得帮我再看看手机。」
他边开车,边心绪不宁地问后排座的徐曈曈。
徐曈曈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手机,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杜云赫,轻笑。
「没啊,她大概忙吧。」
随后将所有关于叶星玥的通话记录和信息都删得一干二净。
婚礼开场前一个小时,凌明煦才匆匆忙忙赶到现场。
「我昨晚彻夜未归,她没闹?」
「夫人昨晚出去找您,也彻夜未归。」
「什么!!」
凌明煦心脏骤然一缩,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「那,婚纱还要换成合适夫人的尺寸吗?」
「换!」
直到昨晚他才求得瞳瞳的首肯,取消在婚礼上恶作剧的计划。
婚纱必须要换成符合小玥尺寸的,给她一个惊喜。
凌明煦忐忑不安地等在婚礼现场,满怀期待地等待叶星玥朝自己走来。
根本没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他痛苦一生。
只见警方缓缓抬着一具尸首来到婚礼现场。
「凌先生您好,凌太太于昨晚失足坠海,今天捞上来时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,这是死亡确认书,请您节哀签字。」
耳朵里轰了一下,如同被尖针刺痛。
「怎么可能!」
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不肯接受,在警方同情的目光下,难以置信地揭开白布。
发现冷冰冰躺着的人,竟真的是叶星玥!
只觉得眼前一黑,
凌明煦昏迷了整整一天,醒来时,夜幕已然降临。
他低头看见身上的睡衣,以为叶星玥的死讯只是刚才做的一场梦。
这才松了口气,准备喝口水压压惊。
「少爷,您醒了!您知道夫人家还有谁在吗?她离世的消息,总得通知下家里。」
手中的杯子促然滑落,跌得四分五裂。
像被人骤然撕开粘连伤口的纱布,连皮带肉被扯开的疼痛刺穿心脏。
捂着刺痛的胸口,凌明煦踉跄着推开冰室门。
看见叶星玥就穿着那身熟悉的那身衣服,静静地躺在那,脸上挂着安详又解脱的笑。
眼角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,好像在嘲讽命运的不公。
凌明煦靠在墙角,全身剧烈抽搐、疼痛。
怎么都不敢相信,那个温柔的声音,那个总是在他身后默默支持的身影,竟然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。
明明就在昨天,她还打过电话催他回家。
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,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呢。
心中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凌明煦这才意识到,也许在他心里,叶星玥的分量早就超过了一个工具人。
甚至变得连他都没察觉到的重要。
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心中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。
「明煦哥哥。」
徐曈曈柔弱的声音将凌明煦从沉思中唤醒。
「我在这里,瞳瞳。」
他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,但眼中却满是悲伤。
下一秒,笑颜如花的徐曈曈却在看到叶星玥泡发的尸体后,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,弯腰吐了出来。
凌明煦强忍哀伤,担忧地帮徐曈曈拍后背顺气。
听见脸色惨白的徐曈曈忍不住愤恨吐槽。
「死了还要出现在这里恶心人,真TM晦气。」
她说的很小声,却像细针一样扎进凌明煦心底。
他前所未有地停下安抚徐曈曈的手,不再赞同她的说的话,目光转向那具失温的尸体。
突然记起以前无数次,徐曈曈也是这般肆无忌惮地诋毁抹黑叶星玥。
可他竟没有一次站在叶星玥这边,没为她说过哪怕一句好话。
一想到生前他竟这般混账地对她,凌明煦的心就像被割裂般疼。
一份死亡确认书递到眼前。
「明煦哥哥,把这个签了,趁早把叶星玥的尸体扔出去吧,放在这都臭了,好恶心啊。」
「听管家说找不到她的家人,连之前的保姆也说,是叶星玥半路认她当干妈,就是为了来接近你们俩兄弟的。」
「这种骗子好可怕啊,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,我都担心哪天你和云赫哥哥会被她骗光家产,最后一无所有。」
感受到凌明煦越来越强的低气压,徐曈曈掩嘴轻笑,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在生叶星玥的气。
伸手抚他额角青筋,发出逗弄小狗般的地哄声。
「好啦好啦!好在现在她恶有恶报,死有余辜,不会再出来祸害你了。」
「她不是骗子。」
「什么?」
面对徐曈曈的疑惑和不解,凌明煦没有闪躲,而是温柔地看向叶星玥的遗容,又坚定地重复一遍。
「她不是骗子,从来都不是。」
他说得很轻,像在说给自己听。
徐曈曈却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将手掌放在凌明煦额头。
「明煦哥哥,你是不是发烧了,怎么说胡话了呢。」
「她骗你们是保姆的女儿,这样处心积虑、心怀不轨接近你,还不是骗子是什么。」
徐曈曈理所应当地认为,这就是叶星玥骗人的证据。
可万万没想到,凌明煦像着了魔一样。
竟对着叶星玥快要发臭的尸首,用温柔宠溺到极致的语气,无比坚定地反驳她。
「你说她是骗子,可你告诉我,她从我这骗走了什么,是钱还是情?」
「没有,都没有。」
越说越幡然醒悟。
捧着叶星玥冰冷泛白的脸颊,瞬间悲恸哽咽。
「我好傻,她什么都没骗我,反而为了保护我,留在杜家十多年,为了我一句话,就义无反顾嫁给杜云赫。」
「还因为外出找我,失足坠落悬崖。那么爱美的小姑娘,连死后都没能留下一个像样的模样,你竟然还说她是骗子!她到底骗我什么了!」
「相比而已,不是应该我才更像个骗子吗?我害了她的孩子,企图挖她的眼角膜,和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她,戏弄她,最后害死了她。」
「我不是人!」
情绪上头时,凌明煦竟猛力扇打自己耳光。
被管家强行制止后,依旧痛苦捶打自己的胸膛,瘫坐在地上哭到无法自拔。
徐曈曈他突然爆发的质问惊得说不出话,也从未见过凌明煦如此失态过。
她分明是朝着挑拨关系的目的出发的,怎么越抹黑叶星玥,反而还让凌明煦想起叶星玥全部的好,越发心疼起来了?
「明煦哥哥你冷静点,你忘了她在婚纱店是怎样冲撞我还死都不肯道歉吗?还有去迪士尼那次,也对我恶语相向。她还发脾气殴打我,是你亲眼所见,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?!」
强烈的落差感让徐曈曈迫不及待地把叶星玥的罪证一一搬出来。
以为这样就能让凌明煦恢复理智,又和她站在一边。
可这回,她失算了。
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,可凌明煦只是呆滞地摆摆手,宁可疲惫地靠在叶星玥尸体上,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。
「小玥已死,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。」
「就算小玥千不好万不好,但她走已经走了,以后绝不容许你再说她半分不是。」
徐曈曈的脸色难看得变成猪肝色。
还是菜市场卖了一天都没卖出去的那种。
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,没想到就连万年舔狗杜云赫都不在家。
听下人说,杜云赫为了给叶星玥找一块风水宝地安葬,已经连续跑了好几个墓园,甚至联系了风水大师,一心只想让叶星玥有个安息之所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活着的时候叶星玥没斗过她。
死了以后反而翻盘无敌,获得了所有人的怜爱。
凌明煦一直在冰室冻到手脚失去知觉,才被管家强行抬了出来。
眼看他不吃不喝几天张罗叶星玥的葬礼,管家于心不忍。
「少爷,这是夫人生前的手机,我想您应该会想看看。」
「还有这个盒子,是在夫人房间里找到的,上面指明写着是给您的。」
满脸胡渣、双颊凹陷的凌明煦接过盒子,轻轻抚摸着盒子表面,仿佛能感受到叶星玥指尖的温度。
「为什么,你走之前什么都没有告诉我?」
几天没喝水,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带着一丝哽咽。
沉痛地打开盒子,映入眼帘的离婚协议如当头一棒,将凌明煦彻底击垮。
他猛地向后退去,眼前阵阵发黑,竟差点晕厥过去。
被管家扶住才堪堪站稳脚跟。
伴随着每次呼吸时胸口的钝痛,凌明煦颤抖着手拿起离婚协议,发现自己的签名竟然就刺眼地写在那。
而叶星玥清秀的字迹,清晰地映衬在那白纸上。
骤然间,胸口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。
就好像这几道笔锋,刀刀都是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,又深又重,直迸出一路血珠。
凌明煦难以置信地盯着签名,回忆涌上心头。
想起了那天叶星玥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,却被他和徐曈曈聊天时开心的笑声打断了。
原来她想说的,竟是关于离婚协议的事。
她竟将心底的悲伤藏得严严实实,不动声色地和他划清界限。
竟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,而他却浑然不觉。
凌明煦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,将离婚协议攥得皱巴巴。
忍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的疼痛,凌明煦拿起手机,被困在了解锁密码上。
他这才发现,这么多年,他竟连叶星玥的生日都不知道,更别说她的密码了。
凌明煦尝试输入了几个日期,包括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和叶星玥的生日,但都以失败告终。
最终,管家轻声提醒了他一个日期,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。
他手指微微颤抖着输入了那个日期,屏幕解锁了。
上面显示着徐曈曈发来的未读消息,他怀着复杂的情绪点开了它们。
每一条都像是在心里扎上一刀,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叶星玥无声的爱和最后的告别。
【你提前和他约好了时间又怎样呢,他还不是像条狗一样,被我招招手就心甘情愿舔上来,甚至为了争抢我,兄弟反目,和杜云赫大打出手。】
【还看不清楚吗?只要我乐意,你一辈子都会成为我的玩物,除非死,否则永远都摆脱不了被我当狗耍的命运。】
【真是蠢得可以,两个男人我让一个给你,你都抓不住,你说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。】
诸如此类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,一句一句往凌明煦心里钻,钻得他鲜血淋漓。
从未想过这些句句置人于死地的话,竟然能从纯真善良的徐瞳瞳嘴里说出来。
直到他看到一张他和徐瞳瞳躺在床上相拥而眠的照片,和她挑衅气人的话。
【打二三十个电话,发这么多信息有什么用呢,他看了只觉得厌烦,只会更加讨厌你。】
【看到了吗?只有跟我睡,他才睡得安稳。他说你恶心,看见都让他倒胃口,要不是为了挖你的眼角膜给我,明煦哥哥才不会娶你,碰都不会碰你一下。】
凌明煦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他几时说过这样的话!又几时和徐瞳瞳睡过!
分明是她趁自己熟睡,躺在身边拍的照片,却被杜撰成他出轨。
却被她两头欺瞒,成了压死叶星玥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凌明煦咬着腮帮子继续往下看,后面的内容却更颠覆他的想象。
【不妨告诉你,我的视力退化也是假的。不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吗,他们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病,就把你的孩子和人生都折腾没了。】
【你说你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,干脆死了得了,没准死后还能得到他们的一点怜悯。】
长达十多页的言语攻击中,叶星玥只回复了这一条。
【好。】
他反复看着那个「好」字,只觉得心如刀绞。
那晚他数次查看手机,没收到任何叶星玥的电话和信息,自欺欺人地以为叶星玥还在家乖乖等着。
竟不知她离世前居然打了几十通电话向自己求助。
他眼盲心瞎,竟相信徐瞳瞳的话以为相安无事。
无法想象,叶星玥是经历了怎样痛苦无助,才会发出的这个字。
竟让那样坚强乐观的人失去求生意志,在海边徘徊踌躇,绝望到极致用失足坠崖来寻求解脱。
凌明煦颤抖着手打开叶星玥最后给自己发的语音。
嘈杂的海浪声中,她虚弱苦涩的声音显得格外苍白。
「明煦,若我消失,你会不会有一丝悔意?祝你幸福。」
那一瞬间,他连哭都发不出声音,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手机。
不敢想这句话里究竟藏了多少委屈。
死前最后一刻,她竟然还在祈祷他能幸福,唯一的心愿竟然只是希望他能在意她!
心脏骤然缩紧的疼痛,让凌明煦喉间涌上一股重重的血腥味。
「噗……」
凌明煦如万箭穿心,吐出一大口血雾。
在管家声声焦急的呼唤中,彻底失去意识。
朦胧中,凌明煦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。
「怎么办啊明赫哥哥,这些天我为了你们俩心力交瘁,视力退化严重,医生说随时有失明的风险。」
「是我太没用了,不能帮你们,反而改成了你们的累赘,你们大概都厌烦我,觉得我太多余了,呜呜呜……」
「上天啊,如果非要死一个人,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,为什么不能让我代替姐姐死,活着有什么意思,起码死后能得到了你们所有人的爱。」
说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是杜云赫强行抱住徐瞳瞳,冷着声音僵硬劝阻她。
「人死不能复生,再说你也是无辜的。是我对不起小玥,从未想过她会不堪负重跳海解脱,是我该死!」
睁开眼,看见杜云赫一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,精神呆滞,双眼暗淡,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。
见凌明煦醒来,徐瞳瞳欢快地扑进怀里,哭得梨花带雨。
「明煦哥哥你吓死我了,瞳瞳好担心好担心你,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呜……」
「你再不醒,瞳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。」
她又哭又笑地捶打凌明煦的胸膛撒娇,又红又肿的眼睛的确分外惹人心疼。
往常这种时候,凌明煦一定心疼极了。
恨不得把所有星星月亮都捧到面前哄她,让旁边的杜云赫看得大吃飞醋,一言不合就打起来。
可此刻凌明煦的表情没有一丝怜爱,不但连半句宽慰的话都没有,眼底还冷得像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。
杜云赫也只是在角落默默叹气、黯然伤神,一点吃醋、心疼的表现都没有。
徐瞳瞳气坏了。
「星玥姐也真是的,干嘛非要想不开嘛。我一直在安慰她别胡思乱想,试图开导她。」
「可她倒好,非但不领情,还没次都把我臭骂一顿。说话用词之难听是我生平所见最恶劣,没有之一。」
「开导她?骂你?」
凌明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,打量的目光仿佛在静静看她演戏。
徐瞳瞳理直气壮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诡计早已被凌明煦看穿。
「是啊,离世前一晚,我好心劝她打个电话给你服软,她根本不听,还发脾气威胁我,说再敢多管闲事就弄死我。」
「我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再受她的气的,可我忍不得你和云赫哥哥为我伤心,才委曲求全,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,没把这些事抖出来。」
他冷嗤一声,脸上气的微微扭曲。
若非已知全貌,真就被徐瞳瞳颠倒黑白这一套蒙蔽双眼。
「瞳瞳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事实当真如你所说吗?」
念在儿时她曾救过他和父亲的份上,凌明煦给了她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。
但徐瞳瞳的表现出乎人意料。
她先怔住,接着竟直接被气哭。
眼泪顺着白软的脸颊滚落,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「明煦哥哥,你可以不喜欢我,但不可以污蔑我!」
「是,就因为星玥姐姐去世,你们所有人都迁怒我,认为是我的错。只要你们开心,我受点委屈没什么。」
「但你不能这样冤枉我!我和星玥姐姐情同手足,就算她敌对我,我也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待,你这样诬陷我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,唯有以死自证清白!」
越说越生气,竟委屈地冲到二楼窗户边,打算跳窗自证清白。
可惜小短腿爬了好几次都没爬上去,被杜云赫卡主腰腹。
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,面无表情地阻止她跳楼。
越有人拦,她就表演得越起劲。
喊冤的声音带着哭腔,咬着唇强忍哽咽的模样我见犹怜,相信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软不再计较。
可偏偏以往甘愿对她俯首称臣的两个人竟都油盐不进。
一个虽然被迫抱着她,却满脸地生无可恋。
有种变成了一头驴,拉了一天磨,还要被抽一鞭子的无力感。
一个神色冷冽地盯着她,周身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,锐利目光里的审视仿佛能把她看穿。
「明煦你够了。」
杜云赫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。
「不管怎么说,瞳瞳都是爸的救命恩人,你不该这样冤枉她,赶紧道歉,这事就算是过去了。」
道歉?凌明煦不可思议地望向杜云赫,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都暗示到这份上了,杜云赫居然还听不出来异常。
偏偏此刻徐瞳瞳顺杆就爬,拉着杜云赫的衣角可伶兮兮地抹眼泪。
「算了云赫哥哥,明煦哥哥也是一时气糊涂了,你别跟他计较。」
这副老好人的模样让凌明煦怒火中烧。
总算感同身受,明白当初叶星玥被冤枉时,有口难辩的无力感。
他丢下叶星玥的手机,咬牙切齿。
「事实怎样,你自己看。」
起初杜云赫还不以为然,在凌明煦严肃的脸庞下,他挣开徐瞳瞳试图阻止的手。
打开屏幕的那瞬间,杜云赫如遭雷击,吓得后退两步。
脸上先变得青白,随后又涨得极度绯红,最后茫然不知所措地愣在那,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,全身麻木。
望着他震惊慌乱的表情,徐瞳瞳终于慌了,带着略微的哭腔哀求。
「云赫哥哥你别信,这些都是被有心人杜撰出来的,不是真的,还有这个手机,肯定不是星玥姐姐的。」
「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杜家好,恶意编排捏造证据诬陷我,咱们要团结一致,千万不能中了歹人的奸计啊。」
她苦口婆心说了一堆,在场的两个男人却像耳聋了一样,毫无反应。
杜云赫两眼发痴地盯着她,扯开一个苦涩又凄凉的弧度。
「那天在车上,我亲眼看见你把小玥打来电话和信息全部删除。」
「我亲眼所见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!」
他闭了闭眼,几乎快要疯了。
如果当时知道那是求救电话,他说什么也要告诉凌明煦,可结果呢?
结果是他因为不想惹徐瞳瞳不开心,竟然错过了营救叶星玥的最佳时机!
他只觉得心痛,觉得后悔,手指都在颤抖,明明怒极,喉间却发出轻笑。
「是我的错,不该把小玥让给你,更不该帮着你徐瞳瞳欺负她,是我错了,是我错。」
「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面前,我却不知道珍惜,如今是上天在惩罚我,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你,活该得不到幸福。」
难堪的话让徐瞳瞳的脸一下就变得煞白。
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房间里痛哭流涕的两个大男人,眼里复杂难辨,全是不解。
做梦都没想到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好不容易让叶星玥消失,却成了他们心中永远也拔不出来的一根刺。
她猛地推开杜云赫,尖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。
「我没做,我没错,凭什么冤枉我!」
说完捂着脸就想冲出房间,却被杜云赫眼疾手快拦住。
「你要去哪?」
此刻的他周身戾气强得可怕,一双冒着幽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徐瞳瞳,仿佛要将她戳出无数个窟窿。
徐瞳瞳哆嗦着往后退。
「你、你要干嘛,我可是杜家的救命恩人,而且无凭无据,你凭什么动我!」
杜云赫冷冷一笑,晃动手机。
「这就是证据。你恶意威胁、教唆小玥轻生,有什么话对警察说去吧。」
只是这样的话,她有的是办法脱罪,身后凌明煦却冷不丁开口。
「多大点事,何必要闹去警察局。」
徐瞳瞳狂喜,正要扑上去感谢凌明煦,却被他下一句话直接打上死刑。
「我看杜家的地下室就很适合,上次小玥进去时,你不是还说小惩大诫,觉得小黑屋没什么嘛,那就让你也尝尝,当初她受过的苦。」
徐瞳瞳双腿发软,朝着步步逼近她的保镖,终于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。
墨西哥。
盛夏的天气里,难得多云。
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,敛了半数暑气。
距离失足假死已经过去快一年。
这一年里,叶星玥进入「飞鹰」战队,辗转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,日子过得充实又紧张。
她目光紧盯着游乐场里的一个小男孩。
今天的任务是保护这个小男孩,他是重要线人的儿子,关乎一项跨国案件的突破。
此时游乐场的老板正在陪同一位商界投资大佬视察。
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,高冷禁欲,神色冷峻,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。
随意坐在旋转木马旁的长椅上,望着欢快的孩童,似乎也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情,唇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。
从上衣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的中国结,在指尖细细翻转,反复摩挲。
随着叶星玥乘坐的旋转木马即将出现在他视线。
凌明煦深沉低哑的声音,带着无限眷恋般响起。
「小玥,已经快一年了,你在哪,我好想你。」
不经意的抬眼,一张熟悉又明媚的脸坐在旋转木马上从眼前一闪而过。
秀眉清瞳,长发乌黑,随意别在一边耳后。
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儿,眉眼弯弯的,颊边梨涡浅浅,玩闹时透出几分孩子气。
那样美好的相遇瞬间,凌明煦也曾幻想了无数次。
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。
他是个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的人,上天还肯让他再遇到这么纯真的叶星玥呢。
凌明煦摇摇头,低头,自嘲地苦笑了一下。
果然再度抬头时,那张明媚的脸已消失在人群中。
「果然只是美好的幻觉啊。」
他黯然收回目光,攥紧手里的中国结不放。
这是叶星玥留给他的唯一念想。
可他还是舍不得那双笑成月牙儿的眼睛,想多看一眼,再多看一眼。
于是怀着不可能的希望,他再次抬头,期望能再次撞上那张熟悉的笑脸。
可惜这一次期盼的目光落空,除了孩童,旋转木马上再也没了她的身影。
「是我太贪心了。」
半晌,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。
自嘲一笑,把绳结放进口袋,深吸一口气,转身离去。
突然!
他在喧闹的人群里似乎听到一个极小,却极熟悉的笑声。
那笑声分明是叶星玥的!
凌明煦心跳骤然加速,他疾步穿过人群,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旋转木马上,开心地和小男孩互动,笑容灿烂。
凌明煦的心猛然一震,手中的中国结几乎滑落。
他不敢置信地靠近,目光紧紧追随那道身影,生怕这只是幻觉。
随着木马旋转,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,是真的叶星玥!
「小玥!小玥!」
他焦急的呼声被巨大的音乐和喧嚣声淹没,但他仍奋力挤向旋转木马。
可周围人头攒动,他费尽力气嘶声呼喊,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星玥下了旋转木马,牵着小男孩的手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。
就在凌明煦几乎要将人跟丢时,小男孩突然摔了一跤。
「小玥!!」
他三步并作两步甩开身后的保镖,纵身一跃跳过围栏,激动地抓到叶星玥手腕的那一刻,耳旁是震耳欲聋的心跳。
他欣喜若狂,一把紧紧地搂住她,整个人激动的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可叶星玥却仿佛被人迎头一棍,僵硬地站在原地。
反应过来时抬脚一记膝击,猝不及防撞在他关键部位。
剧烈的痛感让凌明煦弯下腰,趁这时——
叶星玥按动蓝牙耳机,带着小男孩迅速在人群中逃窜。
「0101,我是06,听到请回答,听到请回答!」
在同伴的专业指导下,叶星玥选择了一条偏僻难追的路。
可即便如此,凌明煦仍像疯了一样追过来。
眼看这疯子立马就要追上,叶星玥果断上了一辆公交车。
车门关上的瞬间,凌明煦疯狂拍打车窗,眼底猩红。
沙哑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门撕心裂肺地传进来,带着几分病态的狂热。
「小玥!小玥你开门!我就知道你没死。」
「你放心,我这次再也不会伤害你了,也不会放你走,回来吧小玥,求你了。」
最后他跟在车后,歇斯底里地吼。
「小玥!我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求你了,回来吧,求你了!」
字字血泪,双目尽是血色。
可公交车上的叶星玥只是捂着小男孩的耳朵。
不听,不看,不问。
仿佛与她无关。
随着公交车越开越快,凌明煦百米冲刺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得无影无踪。
坐进接应车时,小男孩忍不住好奇地问。
「姐姐,刚才的叔叔是谁啊。」
叶星玥微微一笑。
「陌生人,不认识。」
这话落在大汗淋漓追来的凌明煦耳朵里,他脑子「轰」地一声,好像刹那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