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言情小说《重生嫡女:步步为营》是一本全面完结的小说,主人公顾玄墨苏挽晴萧承煜的故事读起来超爽,喜欢此类作品的广大读者朋友,千万不要错过大神“作者7zh9ic”带来的吸睛内容: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孙氏色厉内荏。“女儿能干什么,”我拿起账册,“只是想知道,……
《重生嫡女:步步为营》精选:
冷院里,苏挽晴捏着我下巴灌毒酒,胭脂香混着酒气刺得我作呕:“姐姐,
你的婚约、你的香谱,往后都是我的。”火光舔着窗棂时,我正被毒酒穿肠,腹内痛如刀绞。
萧承煜站在门口冷笑,我瞥见一抹玄色衣角迎着火光为我而来,
却终是无力回天坠入黑暗......第一章头痛欲裂喉咙里像有团火在烧,猛地睁开眼,
苏挽月环抱住肚腹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毒酒穿肠时血肉翻绞的剧痛。
这不是冷院漏风渗雨的青瓦屋顶?苏挽月心下大骇,瞬间冷汗出了一身,这是怎么回事?
抚了抚胸口檀中,她稳了稳心神,
再抬眼——这不是未出阁时她闺房里安置的缠枝莲纹锦帐吗!怔愣间,
一切瞬间似由黑白着上色彩:金色晨光从黝黑雕花木窗透进来,
在青砖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,
还有那空气中飘着的浓郁的桂花甜香......我浑身发软,却挣扎着吃力地坐起身,
指尖发颤,葱白玉指轻抚过喉咙......没有溃烂流脓,没有残破狰狞,
只有娇养在深闺多年的细腻柔滑!刚才我不是正被苏挽晴按住肩膀灌毒酒吗?
她尖尖的指甲掐进我皮肉里的那痛感,仿若还如跗骨之蛆,在我的骨缝间隐隐作痛呢!
现下这是什么情况?那**不见了!毒酒消失了!
甚至我都完好无损的在未嫁前的闺房绣床上呢!那我这是...做了个噩梦?
但如此真实的痛感,亦或其实是我重生回到从前了?!!!“姑娘?姑娘?您醒了吗?
”春桃怯生生的声音伴着细碎脚步自门外传来。我深吸一口气,咽了下口水,
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及惊惧,缓声道:“进来。”春桃是母亲留给我的丫鬟,前世为了护我,
被苏挽晴命人打断腿,失血过多生生冻毙在腊月的雪地里。眼看着这个忠心的丫头,
此时正鲜活地端着铜盆进屋,我心下一暖,鼻尖眼角却莫名酸楚。春桃看见我坐在床边,
眼圈一下子红了:“姑娘昨夜又魇着了?额头上全是汗。”她绞了帕子想为我擦脸,
手腕却在半空中顿了顿,小心翼翼道:“方才听见前院热闹,
说是……晴**从萧郎君府里回来了,手里提着个描金锦盒,
说是给您备的及笄礼......”又见春桃,听着她熟悉的碎碎念,
我这才渐渐有了重生的实感,正暗自庆幸劫后余生,一句“描金锦盒”容不得我再惫懒!
这是及笄宴前三日!我绝不会记错!我猛地攥紧锦被,
狠狠咬了下舌尖......前世就是那描金锦盒里掺了“逍遥散”的胭脂,
让我慢慢堕入无间地狱。犹记得那时苏挽晴——我那“好妹妹”,
粉面含春又满面揶揄:“姐姐,及笄后便该议亲了吧?”可恨我那时蠢得像头驴,
一颗真心待她,还以为她真是对我掏心掏肺的好妹妹!“这天香苑的胭脂名誉京师,嘻嘻嘻,
及笄宴上,姐姐倘用这胭脂妆点,必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,
定要迷得萧郎什么似的......”我果真信了她的鬼话,谁想竟在及笄宴上,
疯魔般不顾廉耻追着萧承煜说了半天胡话,将“非他不嫁”闹得满京城都知道,
一夜之间便沦为上京笑柄......第二章“晴**也真是,
明知道萧郎君是姑娘的未婚夫婿,还总往萧府跑,她明明就存着龌龊心思,
姑娘你就是太良善,不知她就是个不要面皮的……”春桃这个傻丫头,
一进屋小嘴里一刻不停得小声嘟囔着。我没接话,只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。青砖微凉,
冷意透过脚心蔓延而来,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"呀,**,地上寒凉,
您这身子刚好些,快把绣鞋穿上。"春桃老母鸡般提着绣鞋冲过来,手快脚快地为我套上。
我坐到妆台前,看着上面的雕花妆奁——那是母亲留给我的。黑檀木上嵌着精美螺钿,
开合之间莹润珠光粼粼耀眼,铜鎏金的小巧锁扣坠在匣口,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我取下颈间细金链上的钥匙,轻轻打开匣子,抚上一层层的精美首饰,
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......再次睁开眼,我却已经两世为人,
前世今生历经尔虞我诈人心险恶,
唯有娘亲对我的疼爱暖了我两世人生......取出妆奁最底层放着的金簪,
找准位置就着巧劲儿撬开了底下的暗格。
里面压着的那本蓝布封皮的册子又一次出现在眼前——《凝香谱》。我母亲毕生的香道心血,
前世里糊里糊涂地被苏挽晴哄骗走,成了她与萧承煜飞黄腾达的杀手锏。
指尖缓缓抚过泛黄的纸页,却忽然触到一处隐隐的凸起。我心下一凛,前世可没发现这个啊!
我过来过去地反复试了几次,不是错觉!手起刀落,我小心地拆开装订线,
半张纹饰精美的羊皮纸掉了出来,上面用粗略的线条勾勒出几处山形,
右下角还盖着个朱砂印记,像朵灼灼盛放的桃花......这印记!!!
这印记与我前世临死前自那人袖间瞥见的半张残图,一模一样。顾玄墨!
那个酷爱身着玄色锦袍的摄政王!他本就位高权重,更传说他喜怒无常,又暴力凶残,
稍不顺心便将人随意打杀,他荼毒过的人能填满护城河......京城里人人怕他,
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狠角色,诨号“冷面阎罗”。前世我也不例外,每每在宫宴上遇见,
都低着头绕着走。可冷院那场火里,是他带着禁卫撞开烧塌的木门,
玄色衣袍被火星燎得冒烟,右肩那道月牙形的烫疤在烈焰中狰狞可怖。他冲过来想抱我出去,
彼时的我却已如惊弓之鸟,只一味疯了似的推开他......那天,
其实是他带兵抄了萧承煜的私宅,从密道里搜出苏挽晴伪造的“我与外男私通”的证据,
我方昭雪沉冤。“姑娘,今日想作何装扮?”春桃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。妆奁最深处,
一小包墨色粉末静静躺着——这是我年少促狭调香,用松烟和胶矾水配的“墨香粉”,
寻常时与香无异,但遇了水汽,便能显迹。孙氏的熏炉,
该添新香了......我把羊皮纸塞回谱中,重新锁好妆奁。铜镜里映出张尚带稚气的脸,
眉眼像母亲,可眼神里的东西,早已不是十五岁的天真。我对着镜子绾了个简单的发髻,
插了支素银簪子,满意道:“就这样吧!”第三章三日时光匆匆,
及笄宴的鼓乐声远远从正厅飘来时,我正在给窗台上的夕颜花浇水。这花是母亲种的,
说它“昼开夜合,随遇而安”,可苏挽晴却说它寡淡晦气,前日偷偷拔了扔在后花园,
被我捡回来仍栽进盆里。春桃正着急:“姑娘,及笄宴要穿礼服的,
怎么也得戴支珠钗……”“不必了。”我让她取出那件月白缎裙,是母亲生前为我做的,
孙氏本想烧了它,被我以“留作念想”为由拦了下来。“就穿这个!
”裙子料子有些旧了,洗得发乌,可贴在皮肤上微凉,像浸了晨露的花瓣。
看着领口绣的银线兰草,想起母亲教我调的第一炉香——“忘忧”,用的就是兰草和白芷。
那时她坐在窗前,阳光落在她发间,说“挽月,香道如人道,辨得清香臭,
才能走得好正路”。母亲,这一世,我不会再走错了。苏挽晴的笑声渐渐近了,脆生生的,
妙似大珠小珠落玉盘。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房门,院门外的石榴树开了满枝红花,
像极了前世苏挽晴灌毒酒时,我眼前指甲上涂的蔻丹红。“姐姐倒是清闲。
”苏挽晴的声音从月亮门传来,她穿了件水红罗裙,裙摆上用金箔线绣满缠枝牡丹,
走一步,阳光下就晃出一片金闪闪的光。“萧郎都等急了,
说你再不露面就要亲自过来为你绾发呢!”“哦?好妹妹,姐姐竟不知,
你与萧郎二人如今益发亲厚了,这话也是他与你说的?”她以手执绢掩口轻笑,
前世我也会屡屡吃味,故她此时浑不在意,眼波流转间身后跟着的小丫鬟,
奉上手里捧着的紫檀木托盘,上面摆着娘亲生前为我备的那支赤金镶宝的凤钗。
那宝石折射出的炫目火彩映得她妙目格外晶亮有神。“妹妹这身衣裳真好看,
是上个月父亲刚赏的云锦吧?”苏挽晴果然得意地挺了挺胸:“姐姐眼力真好,
这料子还是江南织造特意送来的呢。”她说着伸手想挽上我,指尖带着股甜腻的脂粉香,
是宫里时兴的“醉春风”,前世她就曾用这香混了**,让我在萧承煜面前失态过。
现下这是见天香苑的胭脂无用武之地,她又来补刀了!我不动声色地掩口避开,
假装整理裙摆:“妹妹刚从萧府回来?”“是啊,”她嫣然一笑,眼尾扫过我的月白裙,
“萧郎说姐姐素爱习香,特意让我把他寻来的鎏金熏炉送来,说是前朝贡品呢。
”鎏金熏炉啊!我指甲掐进掌心。那本是母亲的陪嫁,炉底有个暗格,
母亲有时会往里面存些香料物什。但前世直到我被关进冷院,才从送饭的老嬷嬷嘴里听说,
孙氏当年就是从那暗格里搜出母亲与“外男”的书信,才被定下“不贞”的罪名。
现在香炉却自他们手送来,那书信十成十是他们栽赃伪造的。呵,这是三管齐下了!
“萧郎有心了。”命人“安置好”熏炉,我被春桃一把按坐下来,
丫鬟婆子们顿时都与**练起来......我放松下来,由着她们施为,
视线不经意落在苏挽晴的绣鞋上。青缎面绣着缠枝兰花,鞋尖处鼓鼓囊囊的,
像塞了什么东西......前世她便在及笄宴上栽赃过我“心肠歹毒对胞妹亦下杀手”。
“姐姐快走吧,客人们都到得差不多了。”苏挽晴拉起妆成的我就往正厅走,
力道大得不像个闺阁**。穿过回廊时,她忽然凑近我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
带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怨毒:“姐姐别装了,谁不知道你盼着及笄,好名正言顺嫁给萧郎?
可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样子,穿件破衣裳就想攀高枝?”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胳膊里,
我作势双腿一软,一反手按住她的鞋尖,用了三分力——那里正藏着断魂花。
“妹妹说得是。”我声音带颤,好似疼得变了脸色,“就像这花,夕颜再像断魂花,
终究也毒不了人。”苏挽晴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撒开手刚要说话,
正厅传来父亲的咳嗽声。我顺势站起,理了理被她拽皱的衣裙:“走吧,别让客人等急了。
”正厅里早已宾客满席,香案上燃着檀香,混着宾客身上的脂粉香,闷得人发慌。
萧承煜穿着宝蓝色锦袍,站在父亲身边,看见我时眼睛一亮,那眼神里的急切,
与前世要逼我喝下毒酒时如出一辙。“挽月来了。”他快步走过来,手里拿着支珠钗,
“这是我特意让人打的,配你今日这身衣裳可好。”大庭广众之下怎可私相授受!
我后退一步让出距离,没有接,目光却越过他,落在客座首位。那里坐着顾玄墨,
玄色衣袍上绣着暗金蟒纹,领口露出半截银链,坠着块墨玉,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
他指间转着个白玉杯,似有所觉般视线也落在了我身上,眸光犀利,像淬了冰的刀锋,
看得人脊背发凉。“苏**的香,倒是特别。”冷不防的,他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
却让喧闹的正厅静了一瞬。我赶紧屈膝行礼,其实心下却并不慌张,
眼角的余光瞥见孙氏的熏炉正冒着青烟。那熏炉摆在主位旁的小几上,铜制的,
雕着缠枝石榴纹,是孙氏嫁过来时带的陪嫁。昨夜我借着“给母亲牌位上香”的由头,
往炉子里掺了半撮墨香粉——那香粉遇热不显色,遇水才能显形。“不过是些寻常香料,
让王爷见笑了。”我垂着眼,正有丫鬟提着茶壶给宾客添茶,壶嘴倾斜时,
几滴茶水溅到了熏炉中。水汽腾起来的瞬间,青烟映着炉中墨色字迹——“初三码头”。
顾玄墨转着玉杯的手指顿了顿,视线与我撞上刹那又错开,转而盯住萧承煜,
眉峰微挑:“‘初三码头’,是要运新香材?”萧承煜的脸色变了变,
立刻拱手笑道:“王爷说笑了,苏大**的及笄宴怎会提这些俗事。”“哦?
”顾玄墨放下玉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,“萧郎君似乎很清楚私矿的事?
”萧承煜的脸瞬间涨红又煞白,像是被人扇了耳光。对上顾玄墨,他到底还是青嫩了些!
我垂眸掩住冷笑,
指尖已将袖中那半片夕颜花瓣随手散落——这是我今早从苏挽晴绣鞋里换来的,
原本藏在里面的断魂花,此刻早已消失在苏府茅厕了。父亲出来和稀泥:“挽月,
还不快给王爷敬杯茶?”我依言提起茶壶,走到顾玄墨面前。他坐着,我站着,
附身的视线正好平齐他的领口,那道银链坠着的墨玉,与我那半张矿脉图的纹饰,
果然是一样的。“王爷请用茶。”我递过茶杯,指尖似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。
冰凉的触感传来,像碰了块寒冰。他接过茶杯时,面上不显,
却叹息似的:“苏**的《凝香谱》,本王倒是想找机会见识见识。”我的心猛地一跳,
抬眼看他,他却已若无其事,转头与旁边的吏部尚书说话,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经顾玄墨这一番施为,及笄宴上,连宾带主似都默契十足,看似气氛与之前别无二致,
实则都急急收敛锋芒。身后传来苏挽晴和萧承煜低声争执的声音,
大概是在商量怎么圆之前的谋划。我端着空茶壶往回走,经过香案时,故意碰倒了熏炉。
檀香灰撒了一地,正好盖住那片被水汽晕开的墨字。没人注意到,顾玄墨的指尖,
沾了一点墨香粉的灰。第四章日头西斜,宴席还在继续,正厅里的鼓乐之声未停,
孙氏却已经带着人堵在了我的院子门口。她穿着石青色如意云纹褙子,
鬓边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,脸颊上的绯红衬得人神采奕奕,面上却神色肃穆。
连着身后跟着的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,手里都拿着藤条,俱是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。
“苏氏挽月,你可知罪?”她也不进门,就站在院外发问,声音尖得像要刺破人的耳膜。
我正在给夕颜花换盆,闻言直起身,泥土沾在指尖,带着潮湿的腥气:“母亲这话,
恕女儿不懂。”“不懂?”孙氏冷笑一声,拍了拍手,两个婆子架着个小丫鬟过来,
那丫鬟是苏挽晴房里的,此刻哭得涕泪横流,“你问问她,前天夜里,
是不是看见你在后花园埋东西了?”小丫鬟扑通跪下:“大**,求求您认了吧!
奴婢亲眼看见您埋了东西,昨天……昨天在晴**的绣鞋里,发现了断魂花啊!
”苏挽晴从孙氏身后走出来,穿着件藕荷色罗裙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,
手里捧着只青缎绣鞋:“姐姐,我知道你不喜我和萧郎亲近,
可也不能用这阴毒东西害我啊……”不等我张嘴,她又急到:“这断魂花是能要人命的,
我一条性命不要紧,若是被旁人发现,咱们尚书府的名声可不就全毁了!”她哭得肩膀耸动,
绣鞋的鞋尖对着众人,那里露着几片白色花瓣,昏暗下看着确实像断魂花。
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围了过来,交头接耳,眼看人越聚越多,
话却越说越难听:姐姐嫉妒妹妹惹人喜爱,竟不顾阖府上下宾客满堂痛下杀手,
要害同胞性命......春桃这丫头急怒攻心气得满脸通红,一次次想替我说话,
都被我用眼色按住了。“母亲。”我放下手里的花盆,泥土在裙摆上留下几个灰印,
“女儿想问妹妹一句,这断魂花,是何时发现的?”苏挽晴抽噎着,
瞄了孙氏一眼:“今晨……今晨我穿鞋时,摸到鞋里有东西,倒出来一看,
就是这个……”她拉拉杂杂的哭诉,而我慢慢上前,拈起一片花瓣,细细端详。
“那妹妹可知,这花是夕颜,不是断魂!”忽的,我打断她,声音不大,
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。苏挽晴的哭声戛然而止,表情有一瞬的懵,
但很快调整过来:“你……你胡说!这明明是……”“断魂花的花瓣边缘有锯齿,
夕颜没有;断魂花的根茎带刺,夕颜是光滑的。”我蹲下身,从花盆里掐下一朵夕颜,
举到众人面前。“妹妹鞋里的花瓣,边缘光溜溜的,倒与我这盆里的夕颜一模一样呢!
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由苏挽晴的绣鞋上又转到我窗台的夕颜花上,眼神变了又变。
“你胡说八道!”苏挽晴急得跳脚,“这花是你埋的,那肯定也是你换了!”“哦?
”我挑眉,“妹妹说我前天夜里埋花?”她乖乖点头。“可前日我从午时起便在佛堂抄经,
其间太累便睡了过去,直到次日卯时才回房,佛堂的师太与伺候的丫鬟都能作证,
我何来时间埋花?”孙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指着我道:“你……你定是让丫鬟代劳的!
”“可是春桃一直跟着我,半步没离开过啊!”我转向孙氏,“母亲若是不信,
大可去佛堂问问。”眼见她们阵脚自乱,我又追上一句:“倒是妹妹,昨日下午说身子不适,
便在房里歇着,谁也没再见过她,想来是更有时间换花的吧?”到底年轻气盛,
苏挽晴一时气得浑身发抖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孙氏倒还想再战,
冷不防院门外陡然传来个冷冽的声音:“夫人这是在闹什么?”众人回头,
顾玄墨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,身后跟着两个侍卫,玄色衣袍泛着冷光。他缓步而来,
手里捏着半片白色花瓣,正是我刚才散在正厅的那半片夕颜。“王爷?
”孙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,强笑道,“家里的些许小事,让王爷见笑了。”“些许小事?
”顾玄墨走进院子,目光扫过苏挽晴手里的绣鞋,“断魂花附生于江南私矿附近,
寻常药铺可买不到。苏府的晴**,怎会有这种东西?”这话像惊雷炸在院子里。
孙氏的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却被顾玄墨冷冷打断:“听说苏夫人娘家,
在江南做贩盐生意?”我心头一震。母亲生前常说,江南的盐商总与私矿勾结,
引得朝廷万般恼恨,奈何近些年查了几次都没抓到有力实证。难道孙氏的娘家,也牵涉其中?
萧承煜不知何时也来了,站在院门口急道:“王爷,私矿之事关乎重大,
怎可轻凭您如此轻慢的一面之词!”“哦?”顾玄墨挑眉,视线落在萧承煜身上,
“萧郎君似乎真的很清楚私矿的事?”萧承煜的脸色一白,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。
拉着我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萧家、萧家人……不可信……”那时我只以为她是糊涂了,
现在想来,母亲恐是已知晓些什么!“王爷,”我适时开口,奉上手中的白色花瓣,
“这花虽不是断魂花,但做出此等藏头露尾之事的人,想必也是包藏祸心。
这是有人想栽赃我,又怕真闹出人命,才临时换了花也未可知!”苏挽晴猛地抬头看我,
眼里满是诧异惊恐,像是没想到如此关头我会来这么一手,让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。
顾玄墨接过花瓣,指尖轻轻擦过我的掌心,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颤。他对孙氏道:“苏夫人,
此事涉及私矿,本王会彻查。在查清之前,苏府中相关之人不得离开。”孙氏瘫坐在地上,
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“叮”一声掉在地上。顾玄墨转身要走,经过我身边时,
低声道:“你的《凝香谱》,本王改日再讨教。”我看着他的背影,
目光移到他右肩的衣料上,前世那道月牙形的烫疤,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。
春桃扶着我回房,小声道:“姑娘,您刚才真厉害!
可……摄政王这一番怎么像是偏帮咱们呐?”我没说话,走到妆奁前打开,
《凝香谱》躺在里面,蓝布封皮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窗外传来苏挽晴的哭声,
断断续续的,像只被踩断了尾巴的猫。我拿起那包墨香粉,笑了笑——这才只是开始。
母亲,你看,女儿开始反击了。第五章深夜母亲的旧居静得可怕,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。
我用发簪撬开锈迹斑斑的门锁,“吱呀”一声,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,其间依稀混着一丝淡淡的沉水香——那曾是母亲最喜欢的味道,
她说:“这香沉静,能定心神!”。无人归置的院子里,石榴树已长得比院墙还高,
枝桠伸进窗里,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。正屋的门没锁,一推就开,
迎面看见母亲的妆奁,红漆已经剥落,铜锁上锈迹斑斑。我摸出钥匙打开,里面空荡荡的,
只有些褪色的首饰盒——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孙氏搬空了。墙角的书架上,
还散落着母亲的几本书:《千金方》《香乘》《江南风物志》……我一本本翻过去,
终于在《江南风物志》里掉出张书签——是片干枯的兰草叶,叶脉清晰,
像母亲绣在我那件月白裙上的图案。我借着月光摊开《凝香谱》。白天顾玄墨的话提醒了我,
他暗示我《凝香谱》里有秘密,难道这谱子里藏着比矿脉图更重要的东西?指尖一页页划过,
忽然停在“沉水香”那页。母亲在空白处标了行小字:“沉香三钱,龙脑五分,
辅以松烟,可避蛇虫。”这配方本没什么特别,
可她“三钱”“五分”这样的写法很奇怪!自幼与母亲习香,她向来用“两”“钱”,
鲜少用“分”的。心头一动,我拿出那半张矿脉图。图上画着三座山,五条沟,
母亲在旁边标了数字“一”到“五”。如果“三钱”是“三”,
“五分”是“五”——第三座山,第五条沟!我按着这个思路找下去,
第三座山画得格外细致,山脚下有个小小的井形标记。这是……后院的枯井?
母亲的旧居后院,确实有口枯井,从我记事起就没水了,上面盖着块大青石。
难道私矿的入口,就在枯井下面?“找到了!”我喃喃似耳语,
指尖刚点在图上的井形标记处,横梁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。我猛地抬头,
一道玄色身影已从梁上一跃而下,落地时带起的风掀动烛火,
龙涎香的冷冽气息瞬间漫过来——是顾玄墨!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我后退一步,
摸到桌边的烛台紧紧攥住,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。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,月光落在他脸上,
棱角分明,目光深沉:“来找一样东西。”“什么东西?”“你手里的《凝香谱》。
”他直视着我,目光锐利:“准确说,是里面的矿脉图。”我握紧谱子,
指节发白:“这是我母亲的遗物。”“你母亲是林御史的门生之女,对吗?”他忽然道,
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我心里。记事起,母亲就从未提过她的家门,
只说自己是江南一个小官的女儿。林御史我却知道,二十年前因弹劾江南贪墨案被构陷,
满门抄斩,是当年的大案。“二十年前,林御史死前,让你母亲带着证据逃出来。
”顾玄墨的声音低沉。“她嫁给你父亲,本是为了查案——你父亲那时是江南盐道,
手里可能有贪墨集团的名单。”我浑身一震,手里的《凝香谱》差点掉在地上。
难怪母亲总说“嫁入苏府,是身不由己”,难怪她每年都要去江南“上香”,
原来……“这矿脉图,是她找到的证据!”顾玄墨从袖中取出另一半残图,月光下,
两片羊皮纸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,“她托人交给我父亲——当年负责此案的巡按。
可惜我父亲还没来得及上奏,就‘病逝’了。”烛火噼啪一声爆响,惊得我一个冷颤,
无措间视线扫到他右肩。烛火明灭间,那里衣料似比别处颜色略深,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。
头脑发热,我一时间竟脱口而出:“前世冷院的火……”我声音发颤,
鼓起勇气问出那句今晨就想问他的话,“是你救了我?”他沉默片刻,继而点头,
声音有些沙哑:“去晚了。”喉咙突然发紧,前世毒酒的灼痛感又涌了上来。
及笄宴上他举止异常,屡次的偶然却更像是蓄意配合,再加上他后来的明示暗示,
一切都由不得我不多想——他莫非也重生而来!我想起冷院那场火,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,
我躺在地上,看见他冲进来,玄色衣袍被火星烧得冒烟,右肩的皮肉翻卷着,
可他眼里的焦急,却比火焰还要烫。“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?”我问,眼泪忍不住掉下来,
砸在《凝香谱》上,晕开一小片墨迹。“因为现在,你才肯信。”他走到我面前,
将拼好的矿脉图铺开,“枯井之下,就是私矿入口。你母亲当年,
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他们造假银的秘密。”后院突然传来人声,听着声音脚步越来越近!
顾玄墨迅速将图折好塞给我:“藏好。我会留人给你,方便行事。”他纵身跃上横梁的瞬间,
萧承煜故意压低的声音在院外响起:“挽晴?你在这里吗?”我慌忙将东西都囫囵塞进怀里,
吹灭烛火躲在门后。很快萧承煜走了过来,脚步声在院子里徘徊,嘴里嘟囔着:“奇怪,
明明看见有灯……”就在他要推门而入时,一只野猫贴着他腿边一掠而过,
将他吓得跌坐在地,黑色的夜似将他的恐惧渲染得无边无际,我听见他连滚带爬的奔逃而去。
我摸着怀里的《凝香谱》,指尖冰凉。母亲,
萧承煜、苏挽晴、孙氏……所有害过我们的人,这一世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第六章晨露在窗棂上凝成细珠时,我已经坐在账房的梨木桌前。
孙氏以“嫡女需学管家理事”为由,将我软禁在此,还美其名曰“熟悉庶务”,
实则是怕我再牵扯出什么与私矿有关的把柄。账房里弥漫着陈年账本的霉味,
混着砚台里新研的墨香,沉闷得像口密不透风的棺材。孙氏派来的两个婆子守在门口,
四只眼睛像淬了毒的针,时时刻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。“姑娘,喝口茶吧。
”春桃脆声招呼道,端着茶盏进来,待至身前她突地压低声音,“方才我去灶房打水,
听见婆子们说,昨夜后巷来了辆马车,拉着十几个沉甸甸的木箱,
说是……说是夫人娘家送的新茶。”新茶?我指尖顿在账本上,
墨滴在“采买香材”那页晕开个小圆点。江南的新茶要下个月才上市,
孙氏娘家此刻送茶,分明是欲盖弥彰。我翻开近半年的账册,果然在每月初三那栏,
都有一笔“采买香材”的支出,数目不大不小,恰好够熔铸银元宝的损耗。“春桃,
”我把茶盏往她面前推了推,“去给门口的张婆子送碗茶,就说……我看账本看得眼晕,
请她老人家进来指点一二。”春桃眼睛一亮,端着茶盏出去了。
我迅速将那几页有问题的账册折角,
又从袖中摸出片晒干的断魂花——这是从苏挽晴鞋里换下来的,此刻正好派上用场。
张婆子是孙氏的陪房,满脸褶子堆在一起,看着就不是善茬。她进来时鼻子里哼了一声,
三角眼在账册上扫来扫去:“姑娘有什么不懂的?夫人说了,让老奴一定知无不言。
”“张妈妈请看,”我指着“采买香材”那栏,“这每月初三都买香材,
数目还都一样,倒像是……固定支出?”张婆子眼神闪烁,强笑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
夫人信佛,每月初三都要给庙里供香,自然要备着些。”“哦?”我拿起那片断魂花,
放在账本上,“那这种香材,账上怎么没有记载?”张婆子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
盯着断魂花的眼神像见了鬼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老奴从没见过!”“没见过?
”我轻笑一声,将花瓣捻碎,“可我听说,这种花产自江南私矿附近,若是用来供佛,
怕是会污了菩萨的眼吧?”张婆子腿一软,差点跪在地上。就在这时,
孙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挽月,跟张妈妈说什么呢?”我迅速将断魂花收起来,
合上账册:“没什么,女儿在请教母亲如何采买香材。”孙氏走进来,手里把玩着串佛珠,
眼神在我和张婆子之间打转:“账册看得怎么样了?若是累了,就歇会儿。”“不累,
”我翻开折角的那页,“只是女儿发现,每月初三的香材支出,似乎……”话没说完,
窗外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有人打翻了东西。孙氏脸色一变,
对张婆子使了个眼色。张婆子会意,匆匆出去了。“母亲,”我盯着她的眼睛,
“刚才春桃说,娘家送了新茶来?女儿也想尝尝鲜。
”孙氏的佛珠顿了顿:“不过是些寻常茶叶,有什么好喝的。”“可我听说,
”我故意拖长了声音,“那些茶箱沉得很,两个壮汉都抬不动呢。”孙氏猛地抬头看我,
不善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慌乱:“怎么……你派人盯着我?”“女儿不敢,”我垂下眼帘,
“只是觉得奇怪,母亲既信佛,又为何要用私矿里的银子去买茶叶?
”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,孙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指着我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
我娘家清清白白,哪来的私矿银子!”“是吗?”我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
“那母亲为何要让心腹去码头仓库取备份账册?难道……账房里的这本,是假的?
”孙氏后退一步,撞在桌角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,
心里冷笑——昨晚顾玄墨的暗卫果然没听错,备份账册就在码头仓库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孙氏色厉内荏。“女儿能干什么,”我拿起账册,“只是想知道,
母亲用这些银子,买了多少像断魂花一样的‘香材’。”孙氏的嘴唇哆嗦着,
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就在这时,张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:“夫人,不好了!
码头那边……”孙氏眼睛一瞪,张婆子立刻闭了嘴。我知道,她们一定是发现仓库被盯上了。
“母亲,”我将账册放回桌上,“女儿累了,想回房歇息。”孙氏没说话,
只是死死地盯着我。无视掉孙氏的怨毒眼神,我转身走出账房,春桃跟在我身后,
小声道:“姑娘,您就这么水灵灵的都说出来了?”我没说话,心里却清楚,这只是开始。
孙氏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,接下来,该轮到萧承煜了。回到院子,
我将那几页有问题的账册抄了下来,
又把断魂花的粉末撒在抄本上——这种花粉遇水会变色,正好用来做标记。做完这一切,
我看着窗台上的夕颜花,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“有些花看着无害,实则藏着剧毒。